在戰場上,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生命的可貴。

刀劍無眼,一不小心,生命就會如花朵枯萎般隕落。

“當年的戰事如何?”謝卿容繼續追問道。

沈皓軒麵色有些猶豫,遲疑道:“當年殿下討伐的那幾次戰場,其實不過是一些小打小鬧罷了。唯有殿下十二歲那一年,與烏環對上,才算是真正的打戰場。殿下因那次戰爭,背後受了很嚴重的傷勢,留下了長長的一道疤痕。”

疤痕?

謝卿容回想起她與軒轅宸在溫泉邊上的那一夜,她纖細的手指曾經撫過軒轅宸光滑的脊背,怎麼會?

沈皓軒像是看明白了謝卿容的想法,幽幽的歎了一口,道:“殿下喜歡上太子妃之時,曾經花了大價錢買了生肌膏,這才將背後那道深深的傷疤去掉。太子妃聰慧過人,殿下對太子妃的感情如何,想必太子妃心中定然比我們這些旁人要清楚的多。”

想到十二歲的軒轅宸,眉間還帶著皇室的冷傲與高貴,治傷的老軍醫告訴身後的疤痕也許一輩子都去不掉的時候。

軒轅宸還說,這疤痕是他身為男人的驕傲。

卻不曾想,為了謝卿容,竟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僅僅隻是擔心背上的疤痕會影響他身體的美觀。

聽完沈皓軒的一番話,謝卿容重重的點點頭,沉默良久,道:“我從來沒想過,戰爭竟然如此殘酷。”

書裏描寫的戰場十分籠統,就連將士死亡的數字都帶著冷冰冰的味道,遠遠不如這樣直麵戰場來的更加刺激,也更加血腥。

沈皓軒輕笑一聲,不知是笑謝卿容有些幼稚的看法,還是別的什麼。

“戰爭,永遠都是殘酷的。自古成王敗寇,所有的帝王登上王位之前,腳下必然踩著無數的屍體和骸骨,漫過無數的鮮血。無一例外。”沈皓軒將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麵色凝重道。

“嗯。”謝卿容淡淡應了一聲,心中卻已經滋生了別的想法。

相較於江州這邊熱鬧的烤肉場景,楚軍的營帳之中卻並無任何一絲喜悅興奮之情。

折損了將近兩萬的兵馬,江州城卻一點被重創的痕跡都沒。

葉嘉澤所在的營帳之中,葉嘉澤雙手呈著額頭,使勁揉著額頭,似乎想要將怒火壓製下去。

他沒想到嚴亦竟然已經身隕,雖然戰場上聲息萬變,但是嚴亦畢竟是公孫珩的心腹,自己該如何向公孫珩交代這件事。

揉著揉著,腦袋上的疼痛卻不見任何好轉。

憤怒的大手一揮,將書桌上所有的卷宗都掃落在地,包括剛剛沏好的熱茶,白瓷茶壺和水杯一起被摔落在地,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葉嘉澤咬著唇,心中不斷思考,下一次攻城的方案,腦海之中卻仍然是一片空白。

公孫珩掀開簾子,慢慢踱步而來,冰冷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溫度,反而能看到他眸底略帶的一點詭異的藍色。

“葉公子,嚴亦之事,孤希望你能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公孫珩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淡淡說道。然而嗓音帶著冰冷的質感,猶如冷冽的泉水發出咚咚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