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書名《女人菜籽命天涯》作者:芳子-二十二章(1 / 3)

書名《 女人菜籽命天涯》作者:芳子-二十二章

二十二章:匆忙聚散中,滄桑了無痕

富的個子很高,皮膚有非洲人的傾向,但沒有那麼誇張,富很愛笑,話沒有說,笑意先到,笑的好諂媚,富沒有壞心眼,熱情的讓人出乎意料。習慣了,假以時日就以為那是他應該做的。

小城的三院坐落在半山腰上,環境優雅,偶爾我也去玩,富是我鄉下的鄰居,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也是小學同學,記憶最深的是,劉蘭芳講的評書《楊家將》我就是在富家聽的,大媽家沒有收音機,富家有每晚都播放,我就每天晚上去富家聽評書,聽完評書回家吃飯有一點遲,大媽就愛嘮叨:飯都涼了,看你這孩子怎麼讓人不省心呢?大媽是疼愛我的,我知道,孩子確實讓人不省心,那也是因為她們無論如何不能體會孩子的心情,她們以為孩子的思想是不健全的,單憑著年輕的血氣,可是這樣的代溝是一定會存在的,每個人必須要經曆的人生。初中的時候,寒暑假大媽會送我去城裏哥哥家,她也會經常過去帶小孫女,我知道大媽的主要用意是不想讓我在小鎮跟寶峰在一起玩,大媽對我極負責任,大媽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帶我如同女兒一樣,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她強加在我身上的道德論說,我好像不能釋懷,我人生的抉擇很多是建立在她的論語論中,導致我的心中不免有一絲惆悵和遺憾。

暑假的一天,我走在城裏的街上,富的父母在小城的三院上班,父親看大門,母親做衛生工作,富因輟學無所事事在城裏和醫院裏閑逛,那天富碰見了我,跟我說:三院有曇花,我給你弄一盆。我半信半疑,因為曇花是非常稀有的花,平日裏很難見到,我跟富說要回鄉下的事,富很開心說,那我們一起回去。

我喜愛曇花,渴望在幽幽的深夜陪曇花盛開凋落,渴望一直在等候中,日日夜夜,歲歲年年。我去了三院,為那盆曇花而去,自從上過《曇花一現》的課文,我就很想很想,看曇花在深夜如何盛開凋落,曇花縱然美麗,有幾人識得。

我是個浪漫又極富好奇心多愁善感的女孩,並不多言語,一雙迷一樣的大眼睛,有著淡淡的憂傷,裏邊藏著太多不解,對世界有探索的欲望,又不知道從哪裏能夠得知,所以整日裏恍恍惚惚的自己琢磨,我對大千世界的迷惑,導致自己成了一樣團迷霧一樣的女孩。

我沒有把喜愛曇花的事跟任何人說,不知道富就怎麼知道我愛曇花,告訴我三院有,要弄來給我養,他就是這麼的熱心。

那時我好像跌在一場深淵裏,難以自拔,病的一點也不比維特輕,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這病哪日會好,能向往日一樣去山間樹林看野花開放,小鳥歡唱,自由自在的呼吸大自然的空氣,山間的空氣,從原始生態運來,遠離喧囂吵雜沒有被塵埃染過。空氣的成分由純真和愛組成,仿佛上帝專為我配製,來自靈界,所以去往山間再也沒有煩惱。

我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去過山間,我想擺脫世俗的捆綁和束縛,自由自在哪怕像飛禽走獸都好,都強似做人的苦痛,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像兒時再度爛漫無憂無慮的說笑,不再被病痛煎熬的焉焉的沒有一絲朝氣,小夥伴都焦慮,為我著急,才會不聲不響的給我弄曇花,希望我能快樂起來。

我端著那盆曇花,不知道大媽為什麼答應了我回鄉下家裏。富陪著我從山上的三院下來,要走過八裏的路程到西門車站,才能搭上去鄉下的巴士。

一路上我緊緊得抱著那盆曇花,生怕被別人搶去了似的。曇花的葉形像君子蘭,但是沒有君子蘭的葉子肥厚濃綠,相比之下要嬌弱一些,我手裏的曇花看情形還是幼株,隻有兩片不大的葉子,兩頁之間沒有欲勢要新生的葉,隻有若隱若現的嬌芽,什麼時候才能養大開花,我不知道,它會開花給我看嗎?我堅定的相信它會的,經常在腦海中假想曇花的模樣,我與曇花開花落時的情景交融。

因為曇花我對未來有了盼望,雖然已病入膏亡,說不定那天無聲的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僅憑一絲氣息我都持守著心中的渴望,希望會有生還的跡象。

富默默陪著我到了西門車站,搭上去往鄉下的巴士,巴士沿著固有模式的道路折折轉轉到一個集市,一路風景一路小站上下的乘客,我都一無所知,我的思緒不知飄忽在哪裏,整個人機械麻木的跟著富,好似有個影子離開軀殼隨風飄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思緒牽著影子在空氣中飛呀飛,我不知道他在哪裏,到處找也找不到。我的病又開始發作,最近越來越嚴重,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五髒六腑,骨節骨髓,肌肉神經都痛的要死掉,我得了什麼病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會這麼痛我不知道,隻有忍隻有咽,把無邊的疼痛咽進去,又疏散在四肢,就這樣來來回回折磨著我,吞噬著我。下了大巴,還有六裏的土路要走,才能到家。六裏土路無聲息向後移動,我沒有感到那盆曇花壓痛了我的手腕,仍然緊緊的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