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手執雲香紗紈扇,青玉為柄觸及生涼,扇上繡著一首杜牧的《遣懷》,扇子的香紗事先用蘭花花蕊熏染過,搖起來時琥珀的扇墜子微動,淡淡的蘭馨香氣沁人心脾。
見苑苑還是閉著眼睛有些虛弱,萬卿如借機一邊捶著肩一邊說道:“娘娘,奴婢見您消夏消得嚴重,最近可是瘦弱了不少,連手都不似來時那般珠圓玉潤了!”
“的確!”苑苑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金陵天氣要比京都濕熱的多,一時住下還有點不大適應!”
“奴婢覺得是娘娘的身子又不足之症!”萬卿如想方設法的想讓苑苑去診脈,因此故意說道。
“不足之症是什麼意思?”苑苑扇子一停問道。
“就是氣血不足!”萬卿如見她上道兒心裏竊喜,“女子若是氣血不足便會消夏消得厲害!不過城中有一個大夫,專治氣血不足,娘娘要不去把把脈?”
苑苑看上去有些猶豫,她是懂些醫術的,雖然不如師父那麼厲害,可是氣血不足這樣靠調理的病她還應付得來,便說道:“你方才不是去買幹棗了麼?拿來做藥膳調理一下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娘娘還是去看看吧!”萬卿如勸道,“眼下天氣炎熱,是在不適合窩在屋子裏,何不出去尋一家風涼的飯館雅間兒,喝杯涼茶來的妙?”
苑苑權當做是萬卿如憋悶得慌,想出去透透氣,仔細一想這些日子,她也是盡忙著韓蘭賦的案子,這會兒子得了閑,出去走走也是極好的,尤其是聽了萬卿如說找個雅間兒坐坐,她也心動了,便說道:“那好吧,隨你走一趟,不過可不許那大夫開出一大堆的藥來,不然皇上知道了,非得一一逼著本宮喝不可!”
苑苑可是對當初太醫開出來的調理的藥湯子記憶深刻,自己糊弄著喝了幾天也就停了,尤其是一到夏天,更是不愛喝,梅雨還帶了不少去無相庵,可每次她都是喝幾口便都倒到了窗外的花圃裏。
“娘娘放心,絕對不開藥!”萬卿如目的達成臉上笑意更是明顯了,“就是把把脈而已!”
苑苑隨著萬卿如去了仁和醫館,本來萬卿如想要讓安菩薩去行宮請脈的,可一想到怕對皇貴妃的名聲不好,所以便打消了念頭,倒不如這樣微服私訪,反正沒人知道苑苑的真實身份,畢竟這個安菩薩拿手絕活便是男女不孕。
苑苑未乘轎子,與普通百姓一般,安菩薩眼睛掠到了萬卿如當做不認識,並未起身,見苑苑落座後問道:“小姐有何不適?”
“我身體虛弱,消夏厲害!來把個脈!”苑苑伸出皓腕,肌膚雪白瑩潤,腕上一枚白玉鐲子,似乎與那如雪肌膚分不出伯仲。
萬卿如連忙用自己的貼身帕子蒙在了苑苑的手腕上,這才讓大夫請脈,苑苑知道她身體情況不太好,尤其是從福建回來後,今日同意來,也是想看看,過了這麼久是更糟糕了,還是有所改善。
苑苑不求自己的身子能康複,畢竟她是個不遵循醫囑的好病人,每次太醫請過脈後都得想駱啟霖告狀,然後被嚴管幾日,她還是想辦法放水偷懶,實在是要調理自己落下的病根太難了。
顯然對麵這個給自己把脈的年輕的大夫也很為難,他臉色不斷變化,眉頭從微凝到緊鎖,看來不容樂觀,好一會兒他才鬆開手,看了眼萬卿如說道:“兩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