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被他掐著的地方骨頭都似要被他捏碎,她仍是瞞臉麻木,淡淡回他:“我們本就相隔太遠。你有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勉強在一起隻會害了彼此,何不放手讓彼此都能安穩度日。”
她真能雲淡風輕,駱啟霖諷笑,臉上的笑容徹骨的涼薄。他笑自己的一廂情願。人家早已想好了退路,根本就不相信你,隻有你,像傻子一樣計劃一切。
怪不得有了孩子也跟段逸塵一起瞞著他,她寧願相信段逸塵,也不信他!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
那這些天的種種恩愛,又算什麼?
又一陣眩暈襲來,他苦苦支撐著沒有倒下,死死盯著她:“我有我的陽關道,你有你的獨木橋,你就是這麼想的?”
苑苑沉默不語,他一手掐住她下顎:“回答本王。”眸中沉冷。
“是。”
“嗬”他嗤笑,“你真是個無心的女人。”
苑苑眸中一痛。
他緩緩鬆開掐著她下顎和肩膀的手,盯著她,深眸中湧起憤恨。既要離開,為何不早早離開?等他已無法自拔,再給他致命一刀。她狠!
眩暈中,冷冷看著她木然的臉,平靜的吐出一個字:“滾。”
苑苑在他這冰冷的一個字中抖了下,她以為自己可以承受他的恨,卻隻一個字,就讓她痛到麻木的心又有了知覺,疼!
見她還是一臉木然呆坐在他身邊,他冷冷一笑,“本王讓你滾。記住,不是你離開本王,是本王不要你。一個無心無情的女人,本王不屑。”
苑苑已渾身冰冷僵硬,緩緩起身,如行屍走肉般往門口移動。
身後傳來他冰冷的聲音:“走了就不要後悔。”
她已經後悔了,他如此恨她……
可後悔無藥可醫,她隻能沿著她自己選的路一直走下去……
跨出門檻時,屋內傳來一陣“乒呤乓啷”的碗盤酒盅落地聲,然後就再無任何動靜。
她腳步未停,一直守在門口的蕭然從身後叫住她:“朱顏……”
她頓了步子,隻是沒有回頭。
“好好守著他。放心,他沒事,隻會安安穩穩睡一覺,明日,他就還是那個駱啟霖。”說完又繼續邁了步。
蕭然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他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或許……她該留下。
段逸塵從隱著的暗角走出來,眸有痛色,伸臂輕擁著她的肩,和她一起出了竹苑,走出了璟王府……
駱淩天也來看過他幾回,知道苑苑已離開的消息,他還鬱鬱寡歡了好一陣。不過也估摸出了她在四哥心中的份量。
在駱啟霖休養到第八日時,皇帝駱程昊的親信——福祿公公,登門造訪,奉皇帝旨意來探病。
駱啟霖明白,這是駱程昊準他上朝了。
在第十一日時,他便著了官服按時入了朝。
一眾大臣在宮門外與他遇見,都是一陣熱情寒喧,恭賀讚美之詞溢於言表,無不對他護國之功讚譽有加。連傅炎也在內,讚譽之詞毫不吝惜。
駱啟霖隻是微勾唇角謝過一眾大臣的過譽,深眸中無半點喜色。
一入元熹殿殿門,之前還與他熱鬧寒喧的一眾大臣立刻鴉雀無聲,之前的一張笑臉也成了一派冷色。
駱啟霖隻在心中冷笑,麵色如常,走到自己的位置垂眸而立。
龍椅上的駱程昊見他入殿,倒是一派喜色,當著一眾大臣關切的說起了兄弟間的體己話:“四弟重傷初愈,切記勿要太過勞累,如有不適一定要與皇兄說。你為國為民操勞甚重,都未休養完好就急著為朕分憂,朕甚感欣慰。”
駱啟霖即刻便對龍椅上的駱程昊躬身俯首:“皇上嚴重。能為皇上分憂解勞是臣弟的福分。臣弟的傷現在已無大礙,隻要皇上有用得著臣弟的地方,臣弟願出一己之力。”
駱程昊未再就此多言,眸掃過駱啟霖,嘴角一勾,又狀似無意的提了另一件事:“四弟,上次朕與你提過的那個女子,為何不見你引她見朕?朕還以為,朕說得夠明白了,不想,四弟你還是沒有領會。”
他如此單刀直入,且是在議政殿上當著一眾大臣,擺明了是要讓朱顏覲見,讓駱啟霖措手不及,仍是鎮定答他:“臣弟愚鈍,沒有領會皇兄之意。隻是,那女子,臣弟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
“哦?可朕聽說,她是你的貼身護衛,你怎會不知曉她的去處?”駱程昊步步緊逼,他愈不讓他見,他就愈是要見,不見到那個女人,他決不罷休。
駱啟霖還未答腔,與他站在一處的傅炎便開了聲,責怪似的看著駱啟霖,似在跟家人說體己話:“四王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皇上都說了想見那女子,你之前未領會便罷,此時皇上都明白說了要見那女子,你怎能拂了皇上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