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塵卻察覺了她的異樣,看著她臉上不自然的笑容,眸中閃過疑慮,從她跟駱啟霖離開後,他一直暗中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知道她得皇帝賞識,封了校尉,也知道她在宮中出了點事,隻是宮裏傳出的消息是她掉入宮裏的池中,感了風寒,是皇帝嬪妃所為,皇帝留她在宮中將養到昨日才搬入校尉府。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再次從她蒼白得不正常的麵上細看了陣,不做他想,立即就捉了她手腕,指按到她脈上。
苑苑一驚,想縮回手,卻是被他死死捉住,知道她孩子沒了的事瞞不住師兄了,也不再多做掙紮。
不消一瞬,段逸塵便探出了她脈象。突地抬眸看向她,眸中怔愣,搭在她脈上的指也僵硬,“你……”
苑苑淡淡看了眼他臉上怔愕的表情,無奈的笑了笑,將手從他指下收回,“師兄,別光站著了,快坐吧。”
段逸塵看著雲淡風輕的她,一種蝕骨的心疼將他慣有的溫潤顛覆,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孩子沒了,這麼重要的事,宮內竟都隱瞞了。那個帶她入宮的人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冷厲的問了句:“孩子呢?”
苑苑僵了僵,師兄從來沒有過話語如此冰冷的時候,淡答了句:“沒了。”
“駱啟霖呢?!”他幾乎是吼了出來,雙眸通紅。
苑苑輕覆的眼皮顫了顫,她沒見師兄如此失常過。他問她駱啟霖,她能怎麼答?隻能沉默。
段逸塵見她不語,怒火更是鋪天蓋地,胸口以從未有過的幅度起伏著:“他將你帶走,就是這麼照顧你的?!”如果那個人現在在這,他一定會上去一劍結果了他!
“這不怪他,是我自己沒將孩子護好。”苑苑依舊是淡然處之。經過了這麼多日子,她已從最初的痛不欲生,苦不堪言,漸漸習慣了。
“你不用替他開脫!”段逸塵輕吼,眸中染滿痛苦,聲音漸變得嘶啞:“孩子是他的,他既將你帶走,就該好好護好你跟孩子。怎能讓你受這種痛苦和委屈?”到最後,竟是哽咽。他疼在手心裏的女人,不過離開他短短時日,就成了這副模樣,讓他怎能接受?
“師兄你別說了,”苑苑的眸裏也漸蓄了水霧,“顏兒現在不想聽這些。”師兄的幾句話,將她一直掩埋在心裏的委屈和痛苦都掘了出來,讓她想逃避都無處藏身。
她眸裏隱忍的淚水,脆弱的神情,讓段逸塵找回了些漸失的理智,知道自己的舉動和話又勾起了她傷心,心疼的一把攬過她:“好,師兄不說了。”眼眶泛紅的輕撫著她後背。
這邊紛亂的情緒還未平複,那邊西門挽清就闖了進來。
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細眸一眯,嘴角扯出個妖異的弧度,一腳跨入門檻時,輕鼓起了掌,口氣也酸得像含了滿口醋:“好一出師兄妹久別重逢,情深義重的戲。”
這個熟悉得讓人一刻也不曾稍忘的可惡聲音,讓段逸塵眸中一愣,即刻放開苑苑飛快的轉身,一張讓人過目不忘,也讓他恨得想撕碎的臉印入他眼簾。
眸中是不敢置信,暮然回頭,難以置信的盯著苑苑,一手直指著西門挽清:“他怎麼在這?”語裏是質問。
他知道西門挽清作為使臣出使惜羽,也知道他對顏兒心思不純,隻是沒想到他竟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而顏兒好像對此並未有太大反應。
他們不該是敵人嗎?一個曾經差點要了她命的人,威逼過她的人,她竟讓他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她府上!到底發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苑苑麵對他詫異的質問,知道他一時難以接受,也不知從何說起。
對他有抱歉,垂著眸,有些躲躲閃閃:“師兄,說來話長,回頭我慢慢再跟你細說。”讓師兄一來就接受這麼多突如其來的事情,恐怕是有些難,隻能先安撫他的情緒。
段逸塵眉目間都似打了死結,盯了苑苑半晌。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氣氛一片僵硬中,西門挽清悠悠開了口:“要問你問我,何必為難小東西。是我纏著她不放,我西門挽清一向敢作敢當,段神醫要想找我算賬,本王子奉陪。”
段逸塵扭頭,憤恨的看向一臉妖媚橫生的他:“你住口,這是我跟顏兒的事,你的賬,段某遲早會找你算!”他差點害死顏兒,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西門挽清臉上的妖媚笑容變得冰冷,敢這麼跟他說話,他段逸塵以為他自己是誰?
細眸一眯:“本王子肯跟你算賬是給你麵子,你既然不識好歹,就別怪本王子翻臉不認人。”話落,就朝段逸塵襲了過去。
段逸塵也正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他既然要來,那正好,他也活動活動經骨,散散這點怒氣。
眨眼間,兩人就已打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