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義憤填膺(2 / 2)

牢頭不敢驚動聖駕,拔腿便往太醫院跑,太醫院的另外一個禦醫文成當時就讓他回去候著,自己馬上就到。

卻在他前腳離開,後腳便快步去了文雪宮。

牢頭沒有等到禦醫,卻等來了如今後宮最尊貴的人,看著那趾高氣昂扶著宮女的手過來的女人,他顫栗著下跪,渾身顫抖。

苑苑剛開始的時候隻是低燒,伴隨著的是一聲接一聲的咳嗽。

天牢裏陰暗潮濕,衛生自然是很差的,她的胸口時常疼痛,一痛就渾身痙攣的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的在冰冷的地上打滾,額頭上冷汗如雨。

外麵的人需要從她偶爾起伏的、消弱的肩頭判斷,她是不是還活著!有一日晚上,實在疼得狠了,苑苑就用磨得現了骨頭的指尖在手臂上狠狠劃過去,留下猙獰可怖的傷痕。

這幅枯瘦如柴的身體已經沒有多少血,她低頭,將唇湊近傷口,滿嘴猩紅。

眼前仿佛有幻影飄過,苑苑茫然扭頭,無恨哥哥,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來得及看我最後一麵?這樣想著又小了,隻怕,無恨哥哥你如今已經忘記了幼時的許諾,我及笄已經三年多,你卻毫無訊息,隻怕我真的死了,你也不會傷心吧?你會不會也隨著時間的飄逸,變得冰冷無情,如那陰鷙殘忍的承乾帝,就算我死了,依然會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手一揮,淡漠的命令禁衛軍,拖出去埋了?這樣子忽然又想起幼年時候,洛河中一不小心跌落水中,那跳入水中奮不顧身救自己的少年,爬上岸後,抱著自己走過的那一段短短的路程,唯一一個,給過自己溫暖的少年。

腦海中一會兒又是少年離開時候落在額頭上眷戀的吻,和駱啟霖決絕的目光。

思緒越來越混亂,身體燙的厲害,恍惚中有雙手攬上自己的腰,她下一世的靠向那個溫暖的胸膛,手在自己身上亂撥,發紫的唇瓣溢出混亂的囈語,“蛇,好多蛇,娘,我怕!”

駱啟霖不敢置信的看著懷裏的她,不過十天不減,怎麼會變成了這樣?他本已強忍著,不準自己來看她,可是夜間突然從夢中驚醒,竟然怎樣也不能安心,在龍榻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粗糙的大手拂過她烏黑的長發,媚絨,原來你的痛苦,我還能有感應。

他將人從天牢中抱出去,出去的時候手一揮,眾人隻看到一絲白光,然後幾個獄卒便身首異處,鮮血染紅了天牢冰冷的牆。

死狀如此的慘烈,以至於歐陽麗天第二天來查看的時候,以為有人劫獄。

苑苑死死抱著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小腦袋在他懷裏蹭啊蹭的,發紫的唇瓣一張一合,聲音太低,不知道她在囈語些什麼。

駱啟霖任她緊緊環著,到龍寢殿便命陳勝立刻去找禦醫,看著她燒得通紅的臉,他感覺自己竟然還有心,會痛!神誌不清的苑苑緊靠在他懷裏,低聲的含著疼,呢喃著“娘親”,聽得他心更加抽痛。

“苑苑,我的母妃是德妃!”

駱啟霖靠近她的耳朵,聲音壓得非常低,“當初也曾盛寵一時,而我六歲那年,父皇賜了她一杯毒酒。”

苑苑心兒顫抖了下,這個人她自然是聽說過的,人們形容德妃的時候,曾靜用過“三千寵愛集一身”。

可是,後來皇上立後,她在冊封皇後的大典上,指責先皇夜淩天。

曠世的容顏、無上的榮寵,零她忘記了伴君如伴虎一說。

朝賜你融化、暮賜你富貴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賜你一死!“太久了,我什麼都忘了,隻是怎麼也忘不了她捧著那杯酒時慘然而笑的模樣,那個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可是我曾發誓,駱啟霖的女人,絕不會如她一般。”

將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他的聲音如夢似幻,“所以……苑苑,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妃子,照顧你越來越弱的身子嗎?”

回答他的,是苑苑強忍著的呻/吟。

即使在夢中,她也是隱忍而壓抑的,隻是尖尖的指骨刺進肉裏,帶出淋漓猙獰的血肉。

駱啟霖捉住她的手腕,極力控製著她,不讓她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不一會兒,禦醫文成來了,他顫巍巍的把脈,過一會兒低聲說,“沒事的,皇上,罪妃娘娘隻是受了風寒,身體虛弱,將養一陣便好了。”

“她在咳血!”

懷中人兒即使在夢中,咳嗽得也非常厲害,駱啟霖覺得不對勁,他瞪著文成,聲音冷如凍結千年的寒冰。

“這……”文成猶豫,顫巍巍的解釋,“皇上,隻是風寒入體罷了,調養一陣子,罪妃娘娘便可痊愈了。”

駱啟霖倏然放聲大笑,隻是那壓抑的笑聲大家都聽出其中的恐怖危險,“陳勝。”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