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下子變得平靜,秦旖旎仿佛從最璀璨的星輝下,重新步入無盡的黑暗。她信以為真的愛情,她枯萎衰敗的婚姻,一場旖旎,一場繁華,一場夢。
散了,終究是散了。
整整兩個月,秦旖旎再沒有提起陳醉這個人,也沒有人再在她麵前提起這個名字,陳醉仿佛一陣青煙,在她的生命裏騰起,帶給她綺麗的迷醉,卻倏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重又變回了上流社會的大小姐,衣著光鮮,笑靨岑岑。
對於秦旖旎的轉變,楊明遠似乎有些欣喜,不但減少了商業上的應酬陪著她流連於各種豪奢派對,就連和老情人肖婷婷之間的往來也日益少了起來。但並不是所有的浪子回頭,都能再次贏得美人的垂盼,秦旖旎依舊對他不冷不熱,除了人前必要的“恩愛夫妻”,私下裏甚至不願與他多說一句。
一方示好,一方無動於衷,楊明遠的獨角戲終於也讓他不堪忍受了。
“旖旎!”
一次宴會上,楊明遠拉住與眾多賓客談笑自若的秦旖旎。秦旖旎回頭,臉上甚至還帶著甜美的微笑。一刹那,楊明遠有一瞬間的恍惚,那笑,燦若星辰,攝魂奪魄,眼底卻隻有冷漠。
“有什麼事,回家再說!”秦旖旎笑靨如花,端著酒,稍稍壓低聲音。
楊明遠被她這麼盯著,心下赧然,被固執地沒有放手。他知道,回家之後,他再見她一眼都難。她從不會在私下給他任何機會。
這時,已經有人回頭來看他們。秦旖旎微微斂起笑意,眸光一動,順手一挽,手已經挽在楊明呀的胳膊間,對眾賓客微笑致意,然後拉著楊明遠出了門去。
衣香鬢影,觥籌杯盞,如數撩落身後。
選了個僻靜地方,秦旖旎收了笑,已是難掩一臉疲憊。
“明遠!”她喚他,但眼卻沒有看他分毫,“我沒有強求你陪我出席這種聚會,如果你不願意,你大可以繼續談你的生意,甚至還可以和肖小姐去約會,我都不會妨礙……”
“秦旖旎!”楊明遠忽而打斷他,語聲中夾雜了不悅,秦旖旎轉頭,月光下,楊明遠眼中的怒意沒有掩飾。
來不及開口細問這怒意因何而起,秦旖旎的手再次被攫住,力道之大,直讓她覺得手腕上生出一團火來。
“你就那麼討厭跟我在一起?”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楊明遠堪堪問出這句,似怨懟,又似在質問。
秦旖旎沒反應過來,這話在她看來有些莫名其妙,他們之間,不一直都是這樣麼,互不幹涉,甚至連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都不如。況且,她不認為,他們之間還有其他可能的出路,即使陳醉已經消失。
但她沒有發作。相比起那一年來的歇斯底裏,她現在變得沉靜無波,優雅從容得多了。外人看來,無愧於當年交際圈一流的名媛,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隻是心死了,再無任何祈盼。唯有縱情聲色,可以掩蓋她荒蕪寥落的內心。
“明遠,”秦旖旎有些不解,微微一笑,“別這樣,你知道的,我們再也回不去了的。”
她說這話時,那樣平靜,楊明遠甚至看不清她眼底他的倒影,那一輪明月映在她眼裏,化成晶亮的眸光,卻怎樣也映不出他的影子。她眼裏早已沒了他,可他明明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