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醉依舊苦笑著,抬眼看著車窗外的江麵,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陳醉……”她張口叫他,陳醉不答。
“你還怪我麼?不,你應該恨我才對,你很恨我……我確實可恨,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恨我自己……”
“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想的……”秦旖旎小聲抽噎著。
陳醉始終什麼都沒有說,眼色越加暗沉。半晌後,他終於鬆開秦旖旎,看著她眼淚已經在臉上半幹了,發絲黏在臉上,像極了小時候鄰居家愛哭的小女孩兒。他微微笑了笑,伸手為她將頭發拉下來。
然後,他說,“不,我沒有怪你,從來都沒有。換做我是你,我也會這樣做,所以,你不用恨自己,也不要再這麼痛苦。”
秦旖旎正待要說什麼,陳醉忽然完全鬆開他,正襟危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轉頭過去之後,眼裏的柔情瞬間又消失了。好似剛才那個他,完全是她眼裏出現的幻覺。
“你下車吧!”陳醉再次開口,聲音不再冰冷,卻也沒帶有多少溫度。
秦旖旎不解,開始懷疑剛剛那個人真的隻是個幻覺。
陳醉微微歎氣,兩手搭在方向盤上,眉頭越皺越緊。
“秦旖旎,你聽著,從現在開始,我與你不要再聯係了,也不會再有任何瓜葛。盡管你是被迫的,盡管你有苦衷,但你確確實實對我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連做朋友的可能都已經沒有的了。你仇也報了,以後可以放下仇恨好好過日子了。我們,就當從沒有遇到過。”
秦旖旎呆在當場。這時的她幾乎可以確定,剛剛那個溫柔的男人,隻是她的幻象。這樣絕情的話,他說得毫不費力。
她冷笑一聲,自己聽著都覺得有絲淒厲。是她表錯情,幹什麼要對他說那麼多,還是她期待太多,幻想用解釋挽回些什麼。那些深埋在心底默默承受的痛苦,永遠隻適合留著心底,沒有人能夠為她分擔。
“好,但無論怎樣,還是謝謝你今天救了我。雖然,如果今天被綁的人不是,這是你可能做的事情。再見……哦,不,如你所願,再也不見。”
說完,秦旖旎打開車門,跨步下了車。
江風冷冷撲來,秦旖旎不禁打了個寒戰。見鬼,這樣冷的天氣,她剛剛竟會覺得這是個美好的夜晚。看來她的感覺真的是出了問題。
下車走出三十米左右,她才發現外套放在了陳醉車上沒有拿,回想起他剛才話裏話外的意思,心想不要便不要了吧。但冬天的寒風太過猛烈,她這樣可能還沒攔到車回去就被凍成冰人了。
回頭,車還沒開走。寒夜中那輛看起來已經有些狼狽的QQ賽車,此刻更顯寂寞蕭條。
猶豫兩秒,還是決定回去取。
走近駕駛車窗邊,秦旖旎便懵了。她到這時才發現,陳醉這邊的車窗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破了,玻璃殘渣猙獰地繞著窗框攀著。來不及細想,她快步走上前去,陳醉已經倒在方向盤上,不省人事。
腦子裏像被千萬碎玻璃壓過。她太慌,傻傻地去拉車門,拉了半天才想起伸手進車窗取了鑰匙開車門。
拉開陳醉的外套,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襯衣,刺進她的眼裏。她的手開始顫抖,使勁搖晃陳醉。
“陳醉,你幹什麼,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願意見我,我走就是了,你不用這樣……我保證還不行嘛?”
眼淚絕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