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還有這一天,能夠再這樣近距離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她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人,這個讓她醉生夢死痛苦絕望的人。
那一瞬間,仿若夢中,但即使真隻是夢中,她也覺得滿足。
這三年裏,多少次,她祈望著能夠夢見他,哪怕隻有一眼,便也足矣,卻是一次也沒有。她一麵忍受著這種如魔鬼般的糾纏壓抑,一麵害怕夢見他後撲襲而來的恐懼與愧疚,兩種截然相反的欲望,讓她感覺身體裏仿佛住著兩個被撕裂的靈魂。
是的,她愧疚了,明知不該,明明早就對自己說過,那是他欠她的,卻無法抑製。但她清楚地知道,除了愧疚,還有許許多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現在,她終於再次見到了這張臉,那樣近地,那樣真實地,那樣讓人不可置信地。她感覺到一陣冷風而過,將眼眶裏的濕意吹作一團,吹出了眼眶。
她感到了自己的顫抖,怕一眨眼,一切都會消失。
“小姐……你……”麵對著突如其來的眼淚,眼前的男人明顯大感意外,眉頭微動,眼中盡是疑惑與不解,扶著秦旖旎的手正要撤去,但秦旖旎抓得太緊,仿佛要將他擰進他的骨頭一般。
他當然不能理解,一個陌生人如何忽然激烈的情緒變化。是的,於他而言,秦旖旎隻是一個陌生人,他眼中無可遁形地說明了這一點。隻那一刹那的疑惑,他已然全然歸於平靜。
身後的人群已然喧囂,尖叫與掌聲時而爆發,音響的低音炮帶起空氣劇烈的震動,壓過了一側馬路上迅疾奔馳行色匆匆的機動車輛聲響。天高地闊,雲幻人走,一切都在變化著,在秦旖旎眼中,天地都已經模糊。她眼中唯一的倒影,就是這個日思夜想的人。
“小姐,小姐?”
她隻怔怔地看著他,沒有聽見這陌生的稱謂。陳醉從未用這樣的敬語喚過她,即使是在第一次完全陌生的見麵之下。
這時候,舞台上那位女主持人忽然衝了過來,眼睛瞧見秦旖旎死死抓住男人的手,眉心一褶,正要張口,眼睛又瞟到秦旖旎慘白如紙的麵容,隻好將原要說的話咽下喉去。
“小姐,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我扶你去醫務室吧!”這女人說著,便上前去拉秦旖旎的雙手。
秦旖旎卻恍若未聞,仍是不肯鬆手,眼睛像釘在了那張臉上。
“小姐,你這是幹什麼,趕緊放開我們魏總,不然我可要叫警衛過來了!”女人見拉不開,開始發飆威脅。
秦旖旎忽而將頭偏過來,似是沒有反應過來,這一晃神,手已經被那女人硬生生地掰開來。被劇烈拉扯後的鈍痛襲來,她卻沒有絲毫感覺,隻是看著女人,又轉頭看看男人,嘴唇顫抖著,似是不可置信。
“你,你剛才說什麼……?”
那女人一怔,回想起剛才說的話,著實有些太過火了,連一旁的被她喚作魏總的男人臉上都有些不好看了,趕緊在腦海裏將那番話再整理了一遍。她其實並沒有意會到秦旖旎這句問話的重點。
“啊,我的意思是,我們魏總現在正在可能有點忙,如果小姐你現在需要幫忙,我很樂意代勞。剛才有些莽撞了,不好意思!”女人臉上堆起笑容。她可不想在今天開張的日子裏鬧出什麼事情來,更不想給魏總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今天這本來可是最好的表現日子,可不能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