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遙遠的距離(2 / 2)

這次,所有眼光全都收回。所有欣羨嫉妒,懷疑鄙視,都漸漸暗淡下去,林麗說了幾聲安慰的話,轉身走開時卻有得色。

歐洲……如此遙遠的距離。

德國某家著名神經科診療室裏,兩個男人對坐著。

坐在診療桌後的人手裏捏著張紙,低頭仔細瞧著,他穿著白大褂,一臉絡腮胡,戴著金絲眼鏡,頭上已經半禿,所剩不多的稀疏發絲裏,間或夾雜著銀絲,高凸的額頭和裸露的閃著光澤的頭皮,卻讓他看起來精神奕奕。

這位老教授,是歐洲,乃至世界神經科的權威。他對麵坐了另一個男人,一個亞洲男人,一個英俊多金,卻患上精神病症的亞洲男人。

“怎麼樣?”亞洲男人開口,用英文問道。

“從身體各項機能來看,一切正常,腦電波也很正常。”老教授放下報告,得出結論。

亞洲男人眉頭微動,似乎被很多疑團困惑著。

“一切正常?怎麼可能?”

老教授並沒有反駁他的質疑,隻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看著男人,似乎想通過眼睛看出他心中的焦灼。

“MR魏,如果你再晚來幾個月,我幾乎已經可以為你開出痊愈診斷書,但是,你卻現在來了。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亞洲男人眸色一暗,有些頹然。

三年前,他忽然出現呼吸困難,甚至直接暈厥,足足躺了一個星期之後,才蘇醒過來。從此之後,身體時常出現不適,心髒似乎受到壓迫,造成呼吸不暢,經過治療之後,終於好轉,一年之後,所有不適症狀幾乎全部消失。

但就在這時,他卻時常被噩夢驚醒,有時甚至不需要在夢中,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事物,都可能成為觸發點。破碎而迷糊的夢境,或者不能稱為夢境的片段,不斷流淌的鮮血,女人的哭聲,與男人的說話聲交纏在一起,還有不遠處似在靠近的嘶鳴……一切的一切,混亂而莫名,像電視劇裏的鏡頭一般,血腥而殘忍,卻又總感到真實,甚至連鮮血的腥味,都近在鼻端。

但他知道這不是真實,他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麵,也根本不認識片段裏的女人,或者說,他從未看清過女人的臉。他隻知道,她不斷地在哭,不斷地在喊,一聲又一聲,每每聽到,他都要心顫一回。

受不了這莫名洶湧的片段,他又一次去了醫院,卻查不出個結果,最後竟轉到了神經科。他憤怒,一氣之下不再去醫院,卻總被更為真實的夢境驚醒,於是,在一次出差中,他到了這家外國醫院,認識了對麵的老教授。

老教授問完問題,男人一陣沉默後,開了口。

“我認識了一個女人,然後,認識沒多久,我就又開始做夢,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的夢。”他說。

“一個女人?什麼樣的女人呢?”

男人眼睛微眯,思緒起飛,似乎聽到夢境裏女人的呼喊,又似乎看到那個女人,正向著他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