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又恰逢戰事,很多人已經遠遠遷走,剩下的各種店鋪也都緊緊關著大門,大街上一片蕭瑟,幾乎沒有人影。
高長恭心想這樣也好,畢竟看兩人的衣著明明白白是敵對的,若是讓人看見,不免謠言四散。
到了一家已經被廢棄的醫館前麵,高長恭雙手抱著宇文玥,便用腳踢開了破舊的門。看樣子醫館的主人走得匆忙,裏麵稍稍有些淩亂,高長恭將宇文玥平放在床上,關了門,檢查了一番藥櫃,還好,那些藥材還算齊全。
醫館裏隻留下一床破爛的褥子,高長恭把它平鋪在床上,將宇文玥放了上去。
此時宇文玥傷口附近的血已經凝固,斑駁而血腥。高長恭拿出在醫館找到的醫用小刀,輕輕地將她腹部的衣裳劃開。周圍都是一片猩紅,高長恭知道,長槍刺入她的身體時會有多痛,他心裏也不禁疑惑,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遭受這樣的痛苦卻還咬牙忍著,生死關頭也不願求饒。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小小年紀就上了戰場,居然還是周國的主將。
衣裳與血液粘黏在一起,要除去必定會牽扯到傷口,高長恭已經很小心,宇文玥卻還是被生肉的撕扯帶來的痛楚激醒。
“疼……”她忍不住嚶嚀出聲,聲音很微弱。
高長恭聽到了,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很快就好了。”
宇文玥此時身子太弱,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眼睛也隻是半睜半閉,迷迷糊糊知道有個人在為她處理傷口。
聽他的聲音,必定不是五哥,那麼……會是誰呢?自己剛剛明明被齊國的鬼麵將軍刺中了腹部,必死無疑,現在怎麼又有人相救?
宇文玥想了幾番,沒有答案,頭卻越發痛起來,腹部更是痛得失去了知覺,四肢百骸俱是涼意,身體的溫度在慢慢流失……
屋子裏很冷,然而此時宇文玥的身體更冷。高長恭在為她腹部敷上藥材之後,雙眉微皺。照這個情況看來,這些草藥救不了她的命。
雪越發下得大,醫館破舊的窗戶阻擋不了風雪的侵入,室內一片寒意。
高長恭四處找不到生火的工具,最後猶豫了一秒,他將麵具和鎧甲脫下,收置在箱子裏,然後自己也上了床,盤腿坐在宇文玥身後。
高長恭少時曾遇到過一個老者,那個老者其貌不揚,卻懂得內功調息之術。高長恭受教於他,多年下來已經擁有了雄厚內力。用內力可以調節別人體內的流竄氣息,也可以為別人注入生氣,救人一命,但這種做法對自身損害很大,使用一次基本上得昏迷一夜,所以高長恭才將麵具鎧甲都藏了起來,以防宇文玥醒來,知他身份後恩將仇報。
將宇文玥輕輕扶起來,盡量不觸動她的傷口,高長恭褪下她的衣裳,手掌緊貼她光裸的背部,緩緩將自己的內力輸送至她的體內。
內力一波一波地流入宇文玥體內,宇文玥隻覺得自己好似到了夏季,被溫熱的氣息包裹,身體漸漸回暖,說不出的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長恭幾乎將自己的內力輸盡,麵色也慘白了起來。他拚著最後一口氣,將被子蓋在了宇文玥身上,然後自己也暈了過去。
這個女子死不了了,他沒有背棄自己不殺女人的誓言,很好……
第二天早上,宇文玥從腹部的疼痛中醒來,睜開眼看到自己身上蓋了被子,心下疑惑。再一看,瘋了,她居然隻穿了一件肚兜!還沒從驚異中醒過神,宇文玥赫然發現……她、她、她身邊睡了一個男人!
“啊!色狼!”宇文玥不顧腹部的傷口,一腳將高長恭踹到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