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一個晴朗的天氣,在公主府裏悶了很久的宇文玥終於按捺不住,想出去四處走走。
有侍衛的保護,又是在白天,不會有任何危險,斛律鍾都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她。
兩人走在大街上,宇文玥東看看西看看,竟停在胭脂水粉攤上,仔細把玩那些東西。
“原來你竟也喜歡這些女子的東西。”斛律鍾都淡淡道,他以為憑宇文玥的性子,應該對女子的東西不屑一顧的。
“我畢竟也是女子啊,”宇文玥拿起一盒胭脂放在眼前觀看,“哪有不喜歡胭脂的道理。”
“你這小女子的模樣倒讓我不習慣了。”斛律鍾都笑了笑。
“其實吧,”宇文玥沒有意料之中的反駁,卻突然安靜下來,怔怔地看著手中的胭脂盒子,“其實如果能找到一個安穩的歸宿,安靜地做一個小女子,倒也是不錯的生活。”
斛律鍾都垂目,知道她還沒有忘記高長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好在宇文玥立刻從剛才的傷感中走了出來,她哈哈笑了一聲,掏出口袋裏的銀子給攤販:“這盒胭脂我要了,包起來吧。”
攤販將胭脂包好,宇文玥收進懷裏,衝著斛律鍾都道:“我們走吧。”隨即一個人率先走在前麵。
“小心!”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眼看就要撞上宇文玥,斛律鍾都忙幾步上前,將宇文玥拉了回來。
“呼!”宇文玥驚魂未定地呼了一口氣,下意識地看向差點撞上自己的馬車。
因為疾馳而產生的風挑起了馬車的簾子,裏麵一閃而逝了兩張側臉,一張是個美婦人,讓宇文玥無比熟悉,卻一時想不出來是誰,而令一張竟是宇文護!
馬車裏,美婦人擔憂地準備拉開簾子看一看:“剛剛似乎差點撞到人了。”
宇文護伸手擋住了她:“無事,你不必擔心。”
於是美婦人垂下了眼簾,不再說話。
“鍾都,我剛剛……看到了宇文護!”宇文玥指著遠去的馬車,“他就在馬車裏麵。”
“看樣子他剛才沒發現我們。”斛律鍾都接口道。不然,就不是剛剛險些撞到那麼簡單了。
“嗯,不過我很好奇,因為他的馬車裏麵還坐著一個女人。”宇文玥指手畫腳地形容,“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皮膚很好,很漂亮,簡直傾國傾城!”
“也許是他的夫人,這有什麼好好奇的?”斛律鍾都見她手舞足蹈的樣子,不禁好笑。
“宇文護的夫人我見過,馬車裏的那個美婦人絕對不是他的夫人!”
“也許是他的偏房,也許是他在外麵的美姬,有什麼好糾結的?”斛律鍾都不以為然。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麼,何況是宇文護。
“我還是覺得不對,”宇文玥撓撓頭,“那個美婦人很眼熟,我似乎在哪兒見過,可是眼下卻想不起來!我心裏總有個感覺,我一定得去看看,弄清楚那個美婦人的身份!”
“阿玥……”斛律鍾都歎了一口氣,“好吧,我隻有舍命陪君子了。”
兩人隨即使用輕功追了上去,一路出了長安城,追至郊外,才看到馬車在一座大宅院裏停了下來。
原來除了晉國公府和那天招待斛律鍾都的府邸,宇文護在這裏還有座宅子,真是狡兔三窟!
宇文玥一邊憤憤不平,一邊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馬車上,她需要再看一遍車子裏那個美婦人的樣子,這樣興許她就能想出來那個美婦人到底和誰相像。
門簾被緩緩拉開,宇文護率先下了馬車,然後將手伸到車裏麵,一會兒,一隻纖纖玉手搭了上來,美婦人輕輕地從裏麵走出,往地上柔柔一跳,穩住了身形。
從宇文玥的位置看,她僅僅能看到美婦人的側麵,但這個側麵也讓她熟悉不已,那種滲入骨髓的熟悉,可是現下她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身後的斛律鍾都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宇文玥回頭看去,斛律鍾都卻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宇文玥會意,與他一道悄無聲息地躲在那裏,直到宇文護與那個美婦人一起進入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