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月下飲酒(1 / 2)

月光靜靜的照著後院,枝丫細細的映著朦朦的月亮,遠天繁星爍爍,月夜寂靜,一股幽香,不知什麼風將它吹了進來。這時月亮給白府灑下了灰白色的光,清晰地映照得滿堂明亮。

梨落留花香,清雅淡泊,一壺梨花釀,兩個白玉水晶杯,靜擺梧桐樹下的石桌上,兩人對麵而坐,白重文執壺,斟酒一杯,遞至南宮訣前麵,笑道:“為了你即將升官發達。”

南宮訣右手舉起杯子,一杯而盡,隻覺得口中甘醇意遠,口齒留香,放下杯子,才開口道:“你又何必拿我取笑,你這個皇上麵前的大紅人。”

白重文再執壺,為其斟酒,又為自己杯中斟酒,懶懶一笑:“確認留京否?”

南宮訣看一旁,月亮爬到中空,淡淡的月光瀉在石板路上,像一盆水在水麵,靜靜的滾動,執杯晃酒,淡道:“還未確定。”

白重文舉杯飲盡,歎道:“莫怪人道有酒足矣,真是解愁佳品,”歎完又轉目注視南宮訣,道:“若是真留下,說明他開始對南宮家有意了。”

“何曾未有意,”南宮訣抬頭望天,歎了口氣,緩緩起身,重重疊疊的枝丫間,隻漏下斑斑點點的細碎的月影在庭台上,轉了語氣,沉聲道:“遲早有這一日,早前父親還說,皇上有意讓靈兒入宮。”

“人質麼,”杯盞玉潤,白重文轉著手中酒杯,眉頭漸漸聚攏,緩而言道。

南宮訣冷冷一笑,“司馬昭之心。”

白重文看杯中酒,月色輕漾晃了一層微波,“你有什麼打算?提早抽身,或是?”

“目前不至於,”南宮訣黑眸燃著自信神采,“放心,我和父親這些年功在朝廷,也算是鞠躬盡瘁,沒那麼容易倒。”

白重文深深的看他一眼,“需效勞之處,不要客氣。”

南宮訣笑道:“不怕連累麼。”

白重文掃他一眼,“怕死了。”

“哈哈,”南宮訣合掌大笑,半晌正色道:“重文,他日若有任何意外,一定護靈兒周全。”

“好了,說這做什麼,你堂堂南宮家,哪兒需要我插手的份,”白重文起身複斟一杯,爽朗而笑,舉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南宮訣微頓,複言:“酒雖是能解愁,但酒醒後你才發現愁還在,”話畢,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仰頭飲盡。

酒過幾旬,白重文已略有醉意,單手靠著石桌傾身過去,“你說你還記得當初為什麼要當官麼?”

他年少年英氣,雄姿勃發,三人躊躇滿誌,南宮訣立誓入伍參軍,平定邊關危機,白重文決定留在朝中與李清逸一同輔佐年輕的帝王,如今看似都有達成所願,又覺得事態變遷,有些東西在那一年之後,好像全變了。

南宮訣麵色微熏,話語微噥:“自然是開疆辟土,守護天下安定。”

白重文拍桌,“說的好,再幹了這杯。”

“幹!”南宮訣與白重文重重碰杯,為了曾經的理想。

白重文抱著酒壺,拿手指自己,“還是當年,我立誌匡扶新帝,平了那些自視甚高的老家夥,現在也算功有所成吧,可是,我怎麼他媽的就覺得那麼不得勁呢,南宮我跟你說句實話,我他媽心裏頭憋屈,憋屈啊。”

南宮訣聽到白重文口中帶髒,就知道他要醉了,“好了兄弟,我懂,今天不說這些,就喝酒。”

白重文抱著酒壺一舉,豪爽道:“喝!”

“重文,”又幾杯酒下肚,南宮訣一手扶額,一手端著酒杯,“今天你給我句實話。”

白重文已覺得有些微頭暈,手指擰眉心,“什麼?”

南宮訣撐著桌子站起來,酒杯傾斜,酒水全撒了出來,桌子上的流下去,一滴一滴落到地麵,幹脆撒開酒杯,往白重文身邊走過去,腳步踉蹌的撞了一下,大掌拍上白重文的肩膀,“重文,你說,是不是喜歡我妹妹?”

白重文就著坐姿遲緩的轉頭看向南宮訣,帶著酒意的笑道:“你聽誰說的?”

南宮訣撐著白重文,借力坐在他邊上,“這還用說,我看出來的。”

白重文移目望向遠處,月亮照不到的地方,夜庭暗影重重,輕輕嗬笑,不置可否道:“你這個粗人。”

南宮訣笑道:“我是粗人,可我看得出來,咱們三,你和我,還有清逸”南宮訣拿手指先指白重文,再指自己,又往北邊一指,“從小一起長大,對不對?就我來說,你,我是放心的,靈兒交給你,我放心!”南宮訣抬手重重拍胸脯。

白重文揉著暈乎乎的頭,直接對著酒壺又喝了一口,盡量讓因醉熏而出現疊影的眼眸聚焦,問道:“放心,為什麼放心?”

“你看著風流,但我知道...嗝~”南宮訣打了個酒嗝,繼續道:“你這樣的其實最不容易動情,說白了無情!就你表妹都暗戀你多少年了,最後還不是被你送入宮,正所謂...嗝...不是天生涼薄心,隻是未到動情時。”

白重文搖頭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