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在屋裏來回踱步,把美人媳婦的眼都晃暈了,她走上來,半跪在地攤上,攬著王英的脖子,嬌滴滴地說:“親愛的,你這是怎麼了?從來沒見你這樣過,是不是有什麼棘手的事?”說完在王英臉上啄了一下。王英chong溺地看著她,捏了捏她的臉:“我沒事,你找美潔出去玩玩吧,我晚上和老二出去有事,就不陪你了。”
“好吧,那晚上見。”美人失望卻並不纏人,她最後給了王英一個深吻,然後花枝搖曳地走了。
萬坤精神告訴緊張,這麼些年來,第一次要和老鱉同桌進餐,而且竟然還是要和他女兒相親的形式。他能忍住不上去殺了老鱉就已經夠克製了,還要應付他女兒麼?相親?老鱉到底怎麼想的?想講和?想聯姻?還是想把女兒打入他們內部,伺機瓦解他們?
不同於和媳婦在一起時,王英在萬坤麵前表現得出奇地冷靜。他在心裏盡量客觀地分析,老鱉可能隻是借這個機會來試試水。他老了,兒子又不爭氣,隻有這個女兒據說一直挺爭臉,把那個小酒莊打理得有聲有色。王英覺得他可能隻是借這個機會來推出他女兒。可是,他沒必要非得做成相親宴。難道他真的看好老二,想把他招入麾下?那樣的話,也許對他們這幫弟兄,甚至對整個X市來說,未必是件壞事。將來老鱉一走,那不成器的兒子自然不是問題,那說不定他們能不流血不犧牲就贏得最後的勝利。可是,他知道萬坤心裏對老鱉的恨和仇,不流血不犧牲的勝利,必然要犧牲老二的幸福。這個角度看來,又不可能。分析來分析去,越來越不客觀,最後隻得作罷。此時,距離目的飯店還有二十分鍾車程。
萬坤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越是離得近,他腦海裏就越是不斷浮現出當年那場車禍的場景。那個女孩父母雙亡撕心裂肺的喊聲,在他腦海裏越發清晰,他咬牙一聲不吭,可渾身都在顫抖。
王英一直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萬坤會執著於這件事,僅僅是因為愧疚的話,不可能這麼多年還沒法釋懷。隻有萬坤自己知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是件多折磨人的事情。而最重要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他不會下定決心死心塌地加入王英他們的隊伍。盡管和他們在一起,但是他一直保留對人性最後的一點信任,結果都被老鱉精心策劃的那場警告車禍給摧毀了。老鱉為了警告他們,昭示主權,甚至不惜殘害無辜的人命,而且還巧妙地躲過法律的製裁,萬坤原來苦苦維持的世界觀被那件事徹底擊垮。他為什麼久久無法釋懷?是因為那件事之前,他隨時可以離開這個環境。但是那件事之後,他已經走不開,仇恨,是萬坤直到那一刻才真正明白的。
這些年來,萬坤一直在找那個女孩,不僅僅因為內疚。而是他知道,那場車禍改變的,不隻是他一個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