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小哥提醒過楊妮不要去見王天時,可是,楊妮總覺得她和王天時之間缺少一個說法。楊妮約她在公交公司附近的一個咖啡店見麵,楊妮到的比較早,她等在那裏,想著一會兒該如何質問天時,或者該向她討個什麼說法?如果天時認錯悔改了,她要不要原諒她?她胡思亂想著,以至於天時到她跟前的時候,她也沒有反應過來。

“以你這樣的資質,他怎麼會喜歡上你?”一句問話,帶著冰冷和疏離,甚至還有楊妮不願意接受的嘲諷,王天時,這個陪伴了楊妮整個青春時光的閨蜜好友,就這麼確定了和楊妮之間的敵對。

楊妮倏然抬頭,見到她正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麵對著楊妮,這就是天時,即使在最落魄的時候,也會把自己打扮得如此明豔動人,氣質妖嬈。楊妮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上一次見她,還是她假扮受害者,來向楊妮哭訴,這次見,竟已是滄海桑田。她款款落座,楊妮呆呆看著她。她冷哼一聲,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怎麼?以為我會很落魄,很可憐地來求你的原諒?”楊妮搖頭,她繼續說道:“你不用高興的太早,我今天的遭遇,會是你最好的結局。你以為那是個什麼圈子?由著你在裏麵談情說愛,恣意妄為!且不說萬坤最後會是什麼下場,你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局。男人都一樣,喜歡你的時候,什麼都可以給你。即使是最受寵的時候,也比不過他們手裏的利益。拋棄你,是分分鍾的事,到時候,以你的資質,下場會比我更慘!”

天時沒有給楊妮插嘴的機會,她盡情地奚落著楊妮,楊妮第一次覺得,失敗者也可以這麼咄咄逼人。

由著她發泄完,楊妮淺淡開口:“你不該傷害李子的。你生我氣,氣我奪走了萬坤,可是李子沒有錯。她……”

王天時水杯裏的水,向楊妮潑過來,堪堪落了她一身。“賤人!”頃刻間,王天時已經是暴怒的狀態,她伸手抓到楊妮的頭發,向後麵拽去,逼著楊妮仰頭正視自己:“不要在這裏假慈悲,裝大度。我為什麼那麼對李子,難道你不知道?你那天晚上,讓李義送我回家的時候,就該料到會發生什麼事!那是我的初夜!你知道我想留給誰的麼?你知道麼?”她每說一句,因為激動,就拉扯著楊妮的頭發往後拽一次。她們身在包間裏,楊妮也沒有出聲,隻是生生承受著,她知道,那件事,錯在她的疏忽,現在這些,是她該承受的。

天時好久才鬆手,楊妮感覺頭皮一下一下地疼,看著她的樣子,很陌生。她起初在不停地罵楊妮,可是後來卻坐下哭起來:“我愛萬坤!我從見他第一麵就愛上他了,我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得到他的關注。我一次次去金辰酒吧假裝醉酒鬧事,都是為了引他出來,可是,每一次,你們都在最後關頭出現,與那些小雜魚達成協議,一次次破壞我的計劃。從那時起,我就恨你們兩個。尤其是李子,她知道我對萬坤的心思,對我毫不留情地冷嘲熱諷,說我癡人說夢,說萬坤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可是我就是不信,上班之後,我那麼多同事,有不少都是通過各種途徑入了豪門名門,從此躍上枝頭,衣食無憂。我王天時哪點比不上她們?我年輕貌美,值得更好的生活。可是,天意弄人,我一次次計劃,卻沒發現你暗度陳倉。你行,你真行!”楊妮不知道該怎麼和天時解釋,她和萬坤一步步走到現在,都是因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誤會。看著眼前這個終於呈現崩潰之色的天時,楊妮覺得說什麼都晚了。她整理好自己的頭發,用紙巾一點點擦衣服上的水。她在想最後的離別語,天時的手再次打過來的時候,她牢牢地抓住,控製在半空中。

“李義對你做的事,是我的疏忽,我向你道歉。而且,我覺得你已經對我進行了足夠多的報複,加上李子的,我們不欠你什麼了。你之前做的這些事,我們隻當是對你的贖罪,不會追究你的法律責任,可是出了這道門,如果以後,你再做出傷害李子的事,我不會再放過你。”楊妮說完,鬆開她的手,她似乎被楊妮突然的反抗鎮住,直到楊妮起身離開,沒有再說一句話。走到她身邊,楊妮突然想到了牢獄中的杜豐,於是停下腳步,對她說:“好好珍惜你身邊的人吧。杜豐為了你,不惜放棄自己原本可以明朗的人生。所以,別在萬坤身上浪費時間了。”

楊妮出門之後,聽到屋內傳出的哭聲,以及王天時歇斯底裏地喊,她絕對不會原諒楊妮。楊妮站在熙熙攘攘的路口,努力想從自己的人生裏剝離天時,卻發現,過去的回憶,都是甩不開的痛楚。她跑去找李子,大哭一場。而李子,在知道天時陷害她的根本原因後,給李義打了電話,讓他盡快從新疆回來。楊妮覺得事情都過去了,沒必要再向李義追究,可是李子卻說,天時的話,也許有假。如果真的是被李義奪走了貞潔,她為什麼不報警,而是偷偷離開?楊妮覺得她當時應該是顧及到和李子的感情,可是李子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天時沒有那麼善良。

楊妮在李子家耗到下午,在實操練習之前回了公司,但是因為心情恍惚,一直到天黑都沒什麼提高。她頹喪地坐在駕駛室裏,看著熟悉的方向盤,儀表盤,想象著自己每天開公交的日子。那會兒雖然累,可是,僅僅局限於身體。她關上車門,熄了火,熄了燈,仰躺在座位上,一股疲倦襲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是被電話鈴聲叫醒的,睡眼迷蒙間也沒有看是誰就接了起來。裏麵還沒有人說話,楊妮就聽到有人敲門,隔著一道玻璃,她看到王岩正舉著手機,耳朵裏傳來他的聲音:“開開門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