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郎自編奇劍譜,老師傅創立衡山派(1 / 3)

明代成化年間,衡陽城內。

【傍晚的街頭,太陽漸漸下落,破木桌,桌上擺著一塊磨得賊亮的界方,一個破了一個小口的碗,碗裏裝著數十枚銅板,一個書生樣的人翹著腿坐在桌上,一群人圍著他】

書生拿起界方使勁拍一下。

“啪”一聲響。

書生:展昭把寶劍一橫,等刀臨近,用個鶴唳長空之勢,用力往上一削隻聽“噌”的一聲,那人的刀已分為兩段……

書生翻身從桌上跳下來,坐到位子上。

眾人:然後呢?

書生: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眾人:怎麼可以這樣#%¥&¥#@&……%¥(抱怨聲)

書生:今天就說到這,想聽的明個請早,還是這裏,謝謝鄉親們捧場啊,謝謝啦。

【眾人漸漸散開,書生收拾桌椅(其實就一張破桌子和一張破凳子,搬到路邊放著就算收拾好了),收拾完後,點碗裏的銅錢,書生並沒發現,旁邊站著一個小孩直勾勾地看著他】

書生:一、二、三……

書生發覺有人盯著他,警覺地抬頭

書生:誰!

看到是個小孩後轉臉微笑

書生:小朋友,天色這麼晚了,快回家吃飯吧。

小孩:我吃完飯才出來的。

書生:那,這麼晚了,快回去吧,不然你媽媽要擔心了。

小孩:我媽早死了。

書生:那你爸呢?

小孩:他?他才不管我呢,就一個窮酸書生,考了二十幾年連個舉人都中不了,每天就知道做好飯後出去幫人寫書信、寫對聯、寫文章掙幾個錢,有時候還幫人寫遺書呢。一天掙不到還說這都是為我好。

每說一句,都有劍插東西的聲音,書生每聽一句就捂一下自己心髒位置,仿佛有人拿劍插他心髒。

書生(強忍怒火,強顏歡笑):那你什麼時候回家?

小孩:不回家。

書生:乖,回家吧,不然天黑了,會有人販子把你賣到關外去的,哈——

小孩:再見,叔叔。

書生(站起來,四處張望):叔叔?你叔叔在哪?

小孩:你呀。

書生:我?(手指指自己)我有那麼老嗎?這熊孩子,去去去,快回家去。

小孩:叔叔,再給我講講剛才那後麵的故事吧,講完我就走。

書生:(氣憤之情寫在麵上)以後別叫我叔叔。

小孩:隻要給我講,我以後就不叫你叔叔了。

書生:想聽啊?

小孩點點頭。

書生伸手。

小孩:幹啥?

書生:錢啊,不給錢就想聽說書?

小孩:我每天就一個銅板零錢,剛才聽書時給你了。

書生:沒錢啊,恕難從命。(轉身想走)

小孩(拉著書生):別走啊,我天天都來聽你的評書,可是你的老主顧啊,你可不能不給我麵子啊。

書生:那你明天拿到錢再來聽也不遲。

小孩:叔叔,叔叔。

書生掙脫,滿臉生氣。

書生:以後別叫我叔叔,我還沒結婚呢,再讓我聽見你叫我叔叔……

抄起驚堂木,放下,喃喃自語:吃飯的東西可不能砸壞了。

又抄起長凳,又放下,喃喃自語:砸壞了我坐哪。

書生目光四處搜尋,看到地上有張廢紙,撿起來卷成卷,大聲說:聽見一次,打你一次。

小孩:啊——(迅速跑了)

書生(扔掉廢紙):小屁孩。

書生轉身想走,忽然眼前一黑。(此處用書生第一視覺)

【屋內,門邊擺著一張桌子,桌子邊就是床,破舊的青磚牆體貼著不少字畫,一個四五十歲的幹瘦男子坐在床上點著油燈在桌子上寫字】

男子正全神貫注寫字,忽然傳來“啊——”的慘叫聲,聲音越來越大。

門被打開,一陣陰風吹進來把桌上的紙吹飛了。

男子驚恐不已:誰啊?

小孩(就是剛才那個小孩):我

男子(舒了口氣):幹嘛呢你,嚇死我。快把門關上。

小孩關好門,書生把散落的紙一張張撿起來。

男子:哪去了?現在才回來。

小孩(蹦到床上):聽評書去了。

男子:評書評書,天天聽評書,今天的三字經背了沒有?

小孩:背了。

男子(收拾好地上的紙放在桌麵上,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本三字經拍到桌麵上,桌麵上的紙又飛了):那好,你來背誦一下吧。

小孩(小聲):慘啦,怎麼辦?

男子:你說啥?

小孩:沒什麼。

男子:背!

小孩:人之初,姓本善(姓名的姓)。姓相近,字相遠……

男子:錯了錯了,是性相近,習相遠。

小孩:沒錯啊,自我介紹,姓後麵跟著不就是名字什麼的嗎?還有怎麼會有人有兩個姓的。

男子(氣呼呼):這個性,不是那個姓,就是,就是……(手足無措)

男子撿起一張紙,寫姓和性兩個字,不過太潦草,看起來都一樣。

男子看了一下,揉成一團扔一邊。又寫一遍,結果更潦草,又揉成團。

小孩拿過毛筆,端正地寫下姓和性兩個字。

小孩:這個姓名的姓呢,是女字旁的,這個性別的性呢,是豎心旁的。

男子:你會寫,裝作不會耍我啊。

小孩:三字經我早就會背了,你還天天叫我背,有意思嗎?

男子:不給你任務,你天天出去玩,以後怎麼考秀才,怎麼考舉人啊。

小孩:你厲害,考了二十幾年,還是個酸秀才。

男子(生氣):這小兔崽子!

小孩:這麼晚了,應該睡覺了,爹,晚安。

說完用被子蒙頭。

男子(搖了搖頭):唉。你以為爹很想一天到晚押著你看書嗎?你以為我不想讓你出去玩?爹考了一輩子,沒考上舉人,隻能寄人籬下,每天幫人抄抄書、寫寫字賺倆潤筆餓不死,你想和爹一樣一輩子一事無成啊……

被子裏傳來呼嚕聲。

男子:睡得真快。

男子繼續在桌上寫東西。

【第二天一早,屋內】

男子背著包裹,小孩還在被窩。

男子(搖搖小孩):醒醒,醒醒。

小孩(沒睜眼,繼續抱著被子):幹嘛!

男子:兒呀,我要去一趟永州送信,沒個一兩個月回不來啊。

小孩(驚醒):去那麼遠幹啥?你不在,我去哪吃飯啊。

男子:知縣老爺昨天要我寫一封家信,我昨晚熬夜寫完,今一大早拿去給老爺,他看了很滿意,當場賞了我兩錢銀子,說要是幫他送信過去,給我這個數(拿手指比劃)。

小孩(作傷心狀):那我豈不是很久都見不到你了?還有,我打哪吃飯啊?

男子(掏出一串銅錢):這串銅板,夠你吃仨月了。你一人在家,我可不放心啊,但又有啥辦法呢?記得晚上關好門窗,小心家裏進賊,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小心被人販子給賣了,最近不太平,鬧山賊,萬一……

小孩(誇張的哭):爹,我不要你走。

男子(真情流淚):乖,好好看家,等我回來。

男子出門。

小孩(對著門外喊):早——去——早——回——(每個字都拖著長聲尾)早——點——回——來——(見男子走遠,忽然傷心表情全無)不回來也沒關係。

小孩(嬉皮笑臉):哈哈,這麼多錢。

【街頭,書生說書的攤位】

書生頸部裹著厚厚的白布,右手拿著一本書舉著老高,書生在看書。

“啪”忽然一隻手在書生前拍下,書生的書掉地上。

書生(艱難地轉過頭):誰啊?(看到是小孩)你啊,幹啥?

小孩:聽評書啊。

書生:不好意思,本店放假三個月,恕不接待。

小孩:一個破攤,還好意思說是店呢。

書生:店雖沒房子,但我可是正經的店,我還有營業執照的。

小孩:廢話那麼多,今天為啥不開張。

書生:看到我脖子沒?

小孩:落枕了?

書生:嚴重多了。

小孩:咋了?

書生:脖子斷了。

小孩(驚訝):哈?

書生:被人揍了一頓,頸椎傷了,暫不能說書(雙手作揖)恕難接待。

小孩: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書生:還不是因為你。

小孩:因為我?又不是我打你的,再說我哪裏打得過你。

書生:聽我慢慢說。

【進入回憶階段,昨天晚上,街上】

書生目光四處搜尋,看到地上有張廢紙,撿起來卷成卷,大聲說:聽見一次,打你一次。

小孩:啊——(迅速跑了)

書生(扔掉廢紙):小屁孩。

書生轉身想走。

遠方傳來:這廝欺負小孩。

又是遠方傳來:莫太衝,莫太衝。

書生正走著,忽然一個五大三粗的人衝到他身後一凳子拍到書生頭上。

書生“啊”一聲倒地。

偷襲者撿起凳子,舉起來,又想砸書生。

兩個人趕來扯住他,說:不要那麼衝動啊。

莫太衝:這廝,剛才欺負個毛孩,還想打他。

兩人中的一人:不要衝動,你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兒。

另一人:你這樣打死人咋辦?

莫太衝:你賣臭豆腐,整天那麼臭,都臭死人了怎麼不攔著點臭味。

賣臭豆腐的(即“另一人”):我哪攔得住味道。

兩人中的一人(偷笑):你那豆腐那麼臭,居然有人敢吃。

莫太衝:你個賣魚的別笑得那麼開心,天天在我旁邊擺攤,大夥都不來我這買肉夾饃了。

賣魚的(即“兩人中的一人”):你本來就沒什麼生意,能怪我?

莫太衝:喂!別裝死啊。

莫太衝踢了一下書生。

莫太衝、賣魚的和賣臭豆腐的互相看了一眼。

莫太衝:喂!(又踢一下)喂?(又踢一下)你不會真死了吧。

賣魚的:殺?殺人了?

賣臭豆腐的:不關我事啊!不關我事啊!我隻是路過。

賣魚的:還不趕緊送醫!

三人把書生架起來離開了。

【夜晚,醫館內,書生頸部裹著白布躺在床上,另外數人在旁邊喝茶,除了莫太衝三人外,有邱禦醫、另一名大夫(下文簡稱大夫)、醫館內幾個下人】

莫太衝:真不愧是禦醫,把人救活了。

邱禦醫(捋了捋胡子):不敢當不敢當,我可救不活死人,這是他命不該絕。

莫太衝(給邱禦醫斟茶):大夫,這得多少銀子?

邱禦醫:老夫奉皇命到五湖四海搜集草藥,途中體察民間疾苦,廣施仁義,懸壺濟世,讓百姓都能深感聖意,這幾天我要上衡山采藥,偶過衡陽,乃借老兄醫館(看了一眼另一位大夫,另一位大夫作揖回禮)坐診,為衡陽百姓義診,今天見此狀況,當上順天意,下安民心……

莫太衝(焦急):你就說多少錢就行了,別那麼多廢話。

邱禦醫:分文不收。

莫太衝:嚇死我,我還以為要幾十兩,還好,哈哈。

書生(喊):想得美!你無端端揍我一頓,害我三個月不能工作,這筆賬怎麼算!

莫太衝(站起,指著書生):誰叫你和一個小毛孩過不去,還想打人。

賣魚的和賣臭豆腐的(把莫太衝摁到凳子上坐著):莫太衝,莫太衝。

書生:我就嚇唬嚇唬他,再說,一張紙能打傷誰啊。

莫太衝:算我不對,這仨月,夥食費我出了。

莫太衝掏出一錠銀子放桌上。

除了邱禦醫外,其他人都瞪直了眼。

賣魚的:這夠我吃半年了。

大夫(摸了下莫太衝的額頭):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

賣臭豆腐的:都叫你做事莫太衝了,拿回去,給個一半就行了。

賣臭豆腐的拿起銀子,剛想塞到莫太衝衣襟裏,書生忽然從床上蹦起來,奪過銀子跑了。

遠方傳來書生的話:謝謝啦!

【回憶結束】

小孩:啊?那麼多錢,撐死你吧。

書生:那也總比餓著強。

小孩:你今天說不說書?

書生:哎呀,都說了我這傷要三個月才能好。

小孩:傷的又不是嘴。

書生(嬉皮笑臉):我這一說話啊,我這脖子就嘎吱嘎吱地疼,三個月後再來吧。

小孩(排出九個大銅板在桌上):我出平時十倍的錢,你說不說?

書生(艱難地把目光移到桌上,頭沒動):你這是十倍?

小孩:算少了個。唉,你到底說不說?

書生:哎呀,我這一說話啊脖子就嘎吱嘎吱地疼,恕難從命。

小孩:我還撲通撲通地疼呢。

小孩收起銅錢,轉身就走。

書生:唉,等等。

小孩:改主意了?

書生:脖子不好,看不到地麵,能不能幫我撿一下書啊。

小孩:想讓我撿書啊?

書生:是呀。

小孩:給我說書。

書生:啊?

小孩又想走。

書生:回來回來,我說,我說。

小孩撿起書遞給書生,然後坐在長凳上,書生一言不發。

小孩:你倒是說呀。

書生伸手。

小孩:幹什麼?

書生:聽說書不要錢啊。

小孩(使勁拍了一個銅錢到書生手上):呐。

書生(被拍得手疼):哎呦

書生(舉起錢看了看):一文錢?

小孩:咋的?不認識錢啊。

書生:你剛才不是要給我十(停頓一下)九文錢嗎?

小孩:一次一文,平常都這個價。

書生:你,這,我,真是的。

小孩:說不說?

書生:說說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小孩:等一下。

書生:嗯?

小孩離開一會,抱了一堆零食過來。

書生:哇!

小孩:沒見過零食啊?

書生:這得花不少錢吧。

小孩:關你屁事,快說。

書生:昨天說到哪了?

小孩:刀被砍成兩段。

書生:那展昭啊……

書生邊說邊伸手拿小孩的零食,被小孩打了一下。

小孩:幹啥?

書生:拿零食啊。

小孩:不給。

書生:那總得給口水喝啊。

小孩:想要口——水(口字拖長音)啊?

小孩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小孩:自己拿。

書生:好好好,不給就不給,那展昭啊……

【醫館,邱禦醫和一個跟班背著藥箱】

邱禦醫:老兄,這幾天多謝款待,我要上衡山采藥。

大夫:哪裏哪裏,你這幾天坐鎮我醫館,十村八店的病人都來我這看病,我什麼都不幹還賺了平常一年都賺不到的錢。

邱禦醫:病人多可不好啊,我真希望天下人都不用生病。

大夫:說的是,醫館生意越好,越說明百姓得病多。

邱禦醫:時候不早了,我也得出發了。

大夫:最近鬧山賊,要不要多帶兩個人去?

邱禦醫(哈哈大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看誰敢動我。再說,我是當今首席禦醫,敢劫我就是跟皇上過不去。而且我兩袖清風,包裏除了藥材和衣服啥也沒有,他能劫我什麼?

大夫:這……

邱禦醫:老兄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數。

邱禦醫帶著跟班離開醫館。

【街道,一堆攤位,此起彼伏的街頭廣告喊聲】

莫太衝攤位左邊架著油鍋用來炸油條之類的東西,右邊是一籠一籠的包子籠。

莫太衝:包子、饅頭、油條你想得到的都有嘞!客官要不要來一個?

路人甲:饅頭好多錢?

莫太衝:不多,一銅板四個。

路人甲:給我來一文錢。

莫太衝:好嘞!

莫太衝正拿饅頭,旁邊臭豆腐攤把臭豆腐鍋蓋掀開,路人甲捏鼻子走開。

莫太衝拿好饅頭準備遞給人,發現沒人。

莫太衝:唉人呢?

賣臭豆腐的(把鍋蓋蓋上):早走了。

莫太衝(把包子扔回籠屜裏):你能不能換個地方擺攤。

賣臭豆腐的:你能不能換個地方擺攤?

莫太衝:你把我的客人都熏走了,你不知道啊?

賣臭豆腐的:你包子賣不出去關我屁事。

莫太衝(衝上前揪住賣臭豆腐的衣服):找打是不是?

賣臭豆腐的:莫太衝,莫太衝啊。

邱禦醫:莫兄幹什麼呢?

莫太衝(鬆手):沒啥,邱大夫去哪啊?

邱禦醫:上衡山采藥。

莫太衝:最近山上鬧山賊啊。

邱禦醫(遞錢):不怕不怕,給我整幾籠麵包,路上吃。

莫太衝:好嘞。

莫太衝揭開籠屜,正準備菜包、肉包、蘑菇餡等各種有餡的包子。

邱禦醫拿了個包子吃,發現裏麵有餡。

邱禦醫:你咋給我饅頭呢?

莫太衝:這是麵包啊,你看,這好端端的包子。

邱禦醫:這分明是饅頭啊,天這麼熱,你給我整包子沒會就餿了。

莫太衝:這分明就是麵包啊(掰開一個麵包漏出裏麵的餡,向周圍擺攤的人說)大家說這是什麼?

眾人:這是包子。

莫太衝(一臉驕橫):怎麼樣,你分不清楚,難道大夥都分不清楚?

邱禦醫:你(指了下莫太衝),你們,你們,你們(指其他人)

莫太衝:我敬你是大夫,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邱禦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跟班趕緊扶著邱禦醫。

跟班:甭管麵包、饅頭,給我們沒餡的那種就對了。

莫太衝:切,什麼人那,麵包饅頭分不清楚。

莫太衝用紙包好十多個饅頭,粗魯地扔到邱禦醫的懷裏。

莫太衝:你要的饅頭,不,你要的麵包。

邱禦醫(把饅頭扔地上):老子,老子從來沒被這樣羞辱過!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