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畫麵上是一女子身著素衣行走在漆漆夜色中,衣闕飄飛,女子有著絕美脫俗的麵容乍看之下卻不若凡人,遠遠是一盞宮燈搖曳,女子就是朝著那燈走去。第二張還是同一個女子羞怯的低著頭,似被人抱在懷中。眉眼低垂,臉上一抹紅霞襯得麵如桃花,教人憐愛。兩幅畫畫工精美絕倫均是上乘之做,那畫中人鮮活得仿佛隻要呼喚一聲就能走下畫紙。畫的一側都有題詩,一首是“危冠廣袖楚宮妝,獨步閑庭閑庭逐夜涼。自把漁釵敲砌竹,清歌一曲夜如霜。”另一首隻有看似不相關的兩句“晚來妝麵勝荷花。一場春夢月影斜。”我站在那裏,看著畫上女子熟悉的麵容,還有那不久前才見到過的字體,心跳得厲害。“這是皇上在遇到那女子之後畫下的,我聽張德海說就在皇上的養心殿裏收著。今晨我去了養心殿趁著他尚在早朝便私自進了去,我想知道那天仙是何種模樣,進去了發現這兩幅畫掛在裏間牆上。”柳妃看著我,眼神淒厲。我深吸一口氣迎上她的目光平和的說:“你來此就是為了告訴本宮這個?”“不。”她搖搖頭:“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何要這麼做?”我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的話。“從你進宮至今有很多的機會可以見到皇上,你兩位兄長立功皇上賜宴時你本可以出席,但是你沒有。所有的人都以為你是不會出來爭寵的,可是如今你想了這樣的辦法。果然高明,真高明。”柳妃笑著,嘲諷的看著我:“你打算何時讓皇上知道你的身份?放心你會得到寵愛,得到比我們所有人都多的寵愛。”她大笑著:“皇上已經近一個月沒有臨幸任何人了。我聽張德海說他夜一批改完奏折就看著這畫入睡。他在等你吧。隻有我偶爾因著這身孕能博他一探,也不過極短的時間,當然,最近有邊犯他很憂心。”她止住笑奇怪的看著我:“我想知道,為何昨日張德海來你這坤寧宮檢查卻沒有發現你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你又存的是什麼心思打得什麼主意?”我走到柳妃的身邊:“你可知你這樣與我講話,可是犯了大不敬的。”她哼笑了一聲根本沒有害怕。我知道,她來前應該是想好了,再說,她沒有必要在意這個。我笑了笑接著說:“你想知道答案?好,我告訴你。”我看著她期盼卻又有些絕望的臉,平和也真摯的說到:“那就是盡我所能的永遠不讓皇上知道那女子是我,是淩家的女兒。”我指著畫上那句“一場春夢月影斜”說到:“從這句看得出,皇上從那日醒來就已經以為其實隻是一場夢了,他在後宮尋找也隻是懷抱最後的希望,如今這希望應是隨著在我這裏也沒有找到而破滅了,我何不就讓這天仙之說一直存留下去直到被人忘記,這樣我也可以過我的清靜生活。你也說了,就憑我的出身,皇上就不能喜歡我的。你都知道,我又怎會不知呢。”柳妃看著我,眼神中是不解,但是她立刻嚴肅的對我說:“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當真願意這樣避世下去?”我能聽出她語氣中蘊涵的希望,含笑點了點頭。她看著我久久舒了一口氣,接著微微施了禮:“柳妃告辭了。”我看她出去,她的貼身侍女從坤寧宮門外快步走上前扶著她離去,自己重新走回首座坐下,端起茶碗送到唇邊,卻再喝不下去了。
“小姐,沒什麼事吧?”皓月帶著惠菊她們進來,見我枯坐在那裏連忙上前關切的問我。我抬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沒事,沒什麼。”心裏卻在想著柳妃之前的話,回憶著那兩幅畫。若真的如柳妃所言,那晚我給他留下的印象就是極深的,這樣我也就更要小心行事,不能被他發現然後卷入這後宮無休止的身不由己的爭鬥。雖然我已打定主意不再與裕王糾纏,但是也不願成為彰軒帝的名副其實的皇後,一如他所想所望。我隻要盡我所能的暗中維持我淩家與皇家的和諧就可以了。
“小姐,”皓月在輕聲喚我。“恩?”我看著她,自己又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思考中。“小姐,我。。。”皓月看了看周圍,惠菊她們不知何時已下去了。“惠菊她們呢?”我也看了看四周,問皓月。“她們去準備午膳了。”皓月回答了我的話,我看著她:“你剛才有話跟我說,是什麼啊?”“小姐,”皓月猶疑著:“剛才我在門外,聽到了一些您和柳妃娘娘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