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院子外麵,不叫你不許進來,我自有話要對姑娘說!”不耐煩的揮了揮帕子,將初晴趕了出去。
自己搬了把竹椅,尤氏坐在窗根前,起先搖了一會子扇子,尋思妥了,方開言道:“妹子,事已至此,嫂子有些話也不得不說……這賈家啊,可是兩個國公府,一寧一榮,雖稱呼上沒甚差別,可人家榮府那邊好歹出過一個貴妃娘娘,明顯的氣粗了不少。唉……其實,也隻能說時運不濟,若是妹子年紀相當,可是一點都不比那邊差,想來若是進了宮,也定能有所作為的!”
聽了聽裏麵,依舊靜悄悄的,尤氏自顧自的言道:“隻人家那邊既出了娘娘,腰杆子的也硬的!即便是眼下裏受了罰,那改日太後一句話,不仍舊是榮華富貴加身的!說起來啊,咱們女人家不該議論那些,隻現在皇上終究做不得主,太後就是天,榮府那邊又一向得寵,咱們這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不是!妹子是堂堂寧國公之妹,連那庶出的探丫頭抖落抖落毛也要變了個樣子,難不成咱們還不如她麼!”
“嫂子,若是你來隻為說這些,那麼還是請回吧,惜春不想聽。”煩躁於尤氏的言語,惜春終於言聲趕人,隻求清靜。
“哎呦,妹子說話了,這可是好事!”尤氏一笑,忙道:“好好好,嫂子這就走,還有幾句話卻一定要說完。”心中暗自得意。
“自嫁入賈家,沒多久我便知道個清楚,大爺最疼的便是妹子,連蓉哥兒也得往後裏靠!便是妹子住大觀園的那些年,吃的玩的用的,還不是一股腦的專撿好的往裏送。便是妹子及笄了,也執拗著一直不肯定親事,皆由著你性子了……”言於此,尤氏哀歎一聲:“隻這太後手諭已然臨門,大爺依舊心疼妹子,隻道要上殿麵君。可是,妹子,你為何不能替大爺想想,如今皇上壓不過太後去,便是有心成全又能怎樣?與太後的意思做對,你大哥哥非但護不得你,怕是還要搭上前途性命!”尤氏拿了帕子擦了擦眼睛,說道。這眼淚可是真的,一旦此事鬧大連累了賈珍,那麼自己的封誥也不複存在,要知道,兩座國公府中,年輕一輩的女眷,數她的封誥最高,便是八麵玲瓏的鳳姐,也要排在她之後!兩府相比,她能炫耀的也就這些,若是沒了,可要痛煞心扉。
“就算我求求妹子,念在你哥哥也生生護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萬不可再耍閨女兒性子。嫁過去之後,好歹也是嫡親的王妃。就算是你今日躲過去,難保那邊不記恨在心,來日裏出些壞主意將你許配給什麼不堪之人,又如何是好!即便是你哥哥抗旨一次還有命在,那抗旨兩次卻定是終究躲不過去的!”尤氏說完,順著窗紙上的小孔又往裏看去,卻不想,床邊空蕩蕩的,沒了人影。
“吱呀!”背後的屋門被打開了,惜春忽然出現在了門口,冷冷的看著尤氏:“是老太太叫你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