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也曾試著放手讓她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啊,微服私訪帶她出宮後,他將自己的令牌交給了她,若是她要走,誰也攔不住她,包括他。可是在她離開自己視線的那一刻他就慌了,心裏似乎空了一大片,做什麼都不安。
所以他一直跟在她身後,整整一天,他就暗中跟著她,看著她焦急,看著她失落,看著她對南若宸笑……
那樣的笑純粹而輕鬆,她從沒在他麵前這樣笑過,那一刻,他自嘲地笑了,或許最適合她的人並不是自己……
可是沒想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她告別了南若宸,甚至等不及去田府知會一聲,便急匆匆地拖著受傷的腿往皇宮趕,看著她急切而痛苦的樣子,他無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欣喜,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寧願放棄她向往的自有,放棄他給不了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飛蛾撲火地回去。
他忍住上前抱起她的衝動,他害怕她會改變心意,但是她沒有,她那麼勇敢,堅定地進了宮門,走到了屬於他的世界裏。
終究還是許了她貴妃之位和協理後宮之權,雖然讓她受了些委屈。
她聰明又仁善,極隱晦地勸他要減免賦稅。又改善後宮舊製,剩下後宮大筆不必要的開銷,又親自研製出玻璃鏡的製作之法,給國庫產生了可觀的收入。
她待奴才極為親厚,柒默的死給他們的感情重重的一擊,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他隻是生氣,氣她總是那般淡漠的樣子,將他推給別人,讓他惶惶不知其心意。
他能感覺到她的變化,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就像一隻玉碗,就算再通透潤澤,一旦碎了便是碎了,再怎麼修補,也始終有裂痕。
所以無論他再怎麼努力,他們也終究回不到從前那相知相惜的時候,他也終於要麵對離別的時候。
可是如果他知道在清禪寺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他不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去。
得知她安然無恙的消息的時候,他激動地雙手止不住顫抖,雖然是南若宸救的她,但是他隻要她活著,安然無恙地活著。
她回宮後,他似乎做什麼都有了精神,可是依舊不肯放下臉麵主動去找她,因為她為了南若宸求他,求他讓他進宮養傷。也是因為南若宸,她說他忘恩負義。
他是真的生氣了,自清禪寺回來後,她的眉間不單單再是從前的淡漠,而是多了幾分恨意,特別是見到周氏的時候。
他知道她心裏所想,他知道她一定會主動去找他。隻是沒想到,他足足等了半個月,他總是不經意間走到承乾宮門口,想看看她現在在做什麼,想知道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從清禪寺回來,她似乎又瘦了些,可是他卻放不下臉麵進去看看她。
她是那樣倔,就算是來求他原諒,也那樣理直氣壯,她直挺挺地跪在他麵前,讓他無奈又無條件地原諒她,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生她的氣。
最終還是他妥協了,隻因為她那一句“或許皇上更希望臣妾那晚留在清禪寺,受奸人所辱,然後像筎肆和錦雲嬤嬤那樣?”
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最害怕的事,因為一旦發生,就算他不在意,他的世界也再也容不下她。他隻要她好好的,就算是去探望南若宸,他隻要她活著,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