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似乎有些明白,接著想解開紗布細看一下。可是卻先一步被南若宸攔住:“你還是別看了,沒事的……”
“既然沒事,你攔住我幹嘛?”她聽到南若宸的聲音越來越小,便也知道他在說謊。不由分說地揭開一層層的紗布。
雖然揭得越多,她越惱他,可是手中的動作卻越來越輕緩,因為紗布上早已血肉模糊,粘稠的膿血和紗布粘連在一起,稍稍一觸便是鑽心的疼痛。
她的手輕得不能再輕了,生怕又一次觸痛了他。盡管如此,南若宸緊咬住的齒縫間還是不時傳出一聲聲長呼。
她的眼前的白霧又開始迷茫起來,可是她隻得此刻不是哭的時候。
她狠狠把淚忍回去,躡手躡腳地揭下最後一節紗布,她顫抖的手上早已沾滿了刺眼的鮮血。那鬱結的紅在眼前左衝右突的,她突覺一陣眩暈。定不住的身子顫顫巍巍的後退了兩步。
“路諾歆!”南若宸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搖晃的身子,她才不致跌倒。放下手中被血浸透的紗布,她扶住桌沿,對上南若宸滿是擔憂的眸子:“放心吧,我隻是有些累了……”
“我先幫你處理下傷口……”她晃晃有些沉重的頭,站穩了身子。
傷口已經嚴重化膿了,再不好好處理,南若宸這條手怕是都要廢了!這個笨蛋,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她責備的眼神投向南若宸,嘴裏卻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
她也知道要想傷口盡快恢複,必須先給傷口消炎後再上藥,可是這個時代並沒有消炎藥,她該怎麼辦?
忽然靈光一閃,她急急轉身往外走去,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意:“南若宸你先不要動,我去去就來。”
她知道南若宸瞞了自己一些事情,卻猜不到那些是什麼,跌下懸崖後,她就已經失去了知覺,發生的一切她似乎都沒有印象,她曾試著努力回憶出來,可是除了無邊無際的水和混在水裏的那刺眼的鮮紅,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過,她也不想猜,知道了或許隻能讓彼此更加尷尬,不是麼?
南若宸望著她匆忙遠去的身影,心裏泛起一絲異樣,能為她做些什麼,他心裏已經足夠,他為她做的,隻為自己的心,這一切都不需要讓她知道,免得她擔心。
所以他也並不打算告訴她,在躍下懸崖的那一刻,他費力地用盡力氣緊緊將她護在了自己懷裏,因為太過用力,生生將手臂上的傷口撕裂了。
在跌下懸崖後,便是深不見底的潭水,他拚盡全力托起不會水的路諾歆,奮力往岸上遊的時候,傷口再一次撕裂開,而且在那個時候已經沾了生水。
加上現在正是夏季,傷口發炎是肯定的。所以盡管自如救下他們後,給他處理了傷口,可是終究還是不那麼容易痊愈。
而他,在醒來之後,便不眠不休地陪在她身邊,三天三夜都沒有休息,也不記得換藥,傷口的炎症便愈發嚴重了……
可是能為她做些什麼,他心裏竟是滿滿的滿足感。
很快的,路諾歆又回到了他房裏,手中卻端著一個臉盆,裏麵裝著大半盆水,正騰騰地往上冒著熱氣。南若宸自是一臉不解。
她卻急匆匆地放下,然後剪下一截幹淨的紗布浸泡進去。待水涼些,她用紗布蘸著水開始清洗南若宸化了膿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