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後和沈美人懷孕後,皇上再也沒有去過其他宮裏了,隻是時不時去坤寧宮和長春宮留宿。
得知柒默未受到欺負後,她便不再似從前那般陰霾,對那個人,她不恨不怪,隻是失望,而她,不論自己世界裏,誰拋下自己轟轟烈烈地走了,她要做的隻是過好自己的生活……
隻是入了這深深宮闈,誰又還能過安穩日子,就算她想,偏偏有人不讓。
這已經是兩個月後,她和皇上已經僵持了四個月,這場冷戰,誰輸誰贏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都輸了,輸掉了從前那般惺惺相惜的愛情。
這日,她正在榻上看書,錦雲嬤嬤卻一臉凝重地闖了進來,連禮都顧不得行,便道:“娘娘,出事了。”
“怎麼了?”她心下一驚,大概猜得出幾分。
“沈昭儀的孩子,沒了……”錦雲嬤嬤說得雲淡風輕,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雖然她知道沈昭儀不知收斂,如今又懷孕,遲早要出事,但是在她知道沈昭儀流產一事的時候,還是沒來由地一陣冷顫。
“那沈昭儀現在如何?皇上過去了嗎?”她放下手中的書,問道。
“沈昭儀……也沒了……”錦雲嬤嬤目光漸漸變得悲戚。
“什麼?!”
“沈昭儀一屍兩命……皇上已經去過了。”
她的腦子轟然一聲,如炸彈一般爆開,如果說沈昭儀流產在她意料之中,而沈昭儀的死卻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查出是誰下的毒嗎?”雖然她心裏已經認定一個人,但是她想知道那個人會借什麼樣的手段。
“是……”錦雲嬤嬤眼眸一轉,有些躲閃。
她沒來由地心一慌,隻能祈禱自己的推斷不是真的。
“娘娘,沈昭儀是吃了坤寧宮送去的梅花酥,而那梅花酥,是柒默親手做的……柒默現在已經被送去司正囚房了……”
“……”她隻覺得喉嚨一緊,再也說不出話來。
“騰”地一聲下了塌,她踉踉蹌蹌地朝門外奔去。
“娘娘,娘娘,您慢點……”錦雲嬤嬤跟在她身後慌忙地喊。
可是她如何能慢下來!司正囚房,她去過,清荷就是她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救下來的,想起清荷那皮開肉綻的樣子,她不由一陣心驚肉跳,步子越來越快,恨不得自己腳上長了翅膀。
陰暗的司正囚房散發濕黴而刺鼻的味道,火光映著青灰色的牆壁,泛出死亡般陰霾華美的氣息,她將一顆心揪得緊緊的,跟著獄卒往裏走著。
錦雲嬤嬤小心翼翼跟在身後,也是緊張萬分。
“到了,娘娘。”碎卒在一間牢房前站定,躬身說道。
她抬眸看去,頭頂一束陽光照見牢裏大致情形,在那一隅之地,宮裝散發的女子蜷縮在陽光下,手腳戴著沉重的鐐銬,她身下鋪著厚厚的稻草,微一蠕動便發出細微聲響。
來之前,她己經在心裏想了千萬種情形,身殘與刑罰,無所不用其極的惡劣,可是此時,親眼所見,仍是讓她的心淩厲一痛,如鈍器擊上,沉重不能呼吸。
看著眼前這一幕,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將牢門打開。”錦雲嬤嬤吩咐道。
“是。”獄卒躬身一福,上前將牢門打開,然後退離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