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諾歆沒動,緩緩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小雪人冰涼的臉,眼中帶著濃濃的柔情和一絲沉痛。
信臉色越來越難看,擰眉看著她,本來是想堆個雪人哄她開心,卻不料惹起了她的傷心事,想說什麼,卻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如果,如果我們的孩子出生了的話,會不會也像它這麼可愛?”路諾歆眨了眨眼,將眼中泛起的陣陣酸澀壓下去。
她能感覺到信站在一旁的僵硬,想必是也一樣想到了她肚子裏那已經消失了的無緣的孩子。
人都是有情的,人心都是不是鐵做的,任誰想到一個可憐的孩子就那樣胎死腹中,都會難受,又何況是親生父母。
路諾歆深呼吸一口氣,忽然擦了擦眼淚,募然站起身,看向臉色略有些沉重的信:“好啦!堆好了!外邊冷…我們進去吧……”
說著,她笑著轉身從信身邊走過,往沫沫身邊走去。
忽然,信自她身後拉住她的手,路諾歆一頓,轉身愣愣的看向他,眼中是來不及隱藏的愈發濃烈的傷痛。
“孩子,早晚有一天還會有,隻是時候未到而己。”他似承諾又似自言自語地道。
路諾歆僵住,不去品味他話中的意思,隻留下一片迷茫和不信任:“總有一天還會再有?”
她失笑,不再言語,甩開他的手,轉身拉著沫沫走進了寢殿。
她的話沒有說完,本來,她想說的是,總一天還會再有,然後被後宮中的那些女人們打掉,然後他再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視若無睹?
有些傷是根本無法複原的,更何況她現在的身子已經不會再有孩子,就算是有一天真的會再有,如果不能開心健康地活在世上,她情願不會再有。
回到殿裏,才察覺三人不經意間在雪地裏待了幾個時辰,已經有太醫侯在那裏,細細替三人把了脈,確認無恙後又給每人吃下一碗祛風寒的藥,這才恭恭敬敬地退下。
不多時又傳了晚膳來,小丫頭興許是玩累了,蔫蔫的不似方才那麼活躍,又似乎是餓了,連連說了好幾句“好吃”後,便悶著頭吃著她精心準備的吃食。
而路諾歆和信因為方才的事,亦是心事重重,所以心事重重,一頓晚膳也是味同嚼蠟。
晚膳後,沫沫也該出宮了,宮外的人不宜留在宮中過夜,她雖然喜歡沫沫,卻也不能多加挽留,隻將一些小玩意兒小點心打了包讓她帶著,又和信一起依依不舍地將沫沫送到出宮的轎子裏,兩人這才並肩往回走。
“若是你喜歡,以後我讓沫沫多進宮來陪你。”麵對沫沫時,她臉上的笑燦爛而張揚,他知道她喜歡沫沫,他也知道她不喜歡這富麗堂皇的皇宮,可是他能為她做的隻有這些。
想起沫沫純真燦爛的笑臉,她唇邊露出一絲笑意,可是轉瞬間就染上了濃濃的苦澀:“罷了,她並非宮中人,又是大臣之女,經常進宮難免遭人非議,還是不麻煩了。”
“歆兒,孩子的事,總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知道她怨他,可是她什麼都不說,可就是這種無聲的抗議讓他不安,所以他主動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