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顏披著厚重的雨水出了花府,任由身邊的家丁如何喚她,她都沒開口應答。
身後跑來的張伯披著鬥笠,手裏擎著油紙傘,一路追著袁可顏出了院子,兩人腳前腳後漫步在巷子裏,誰都沒開口說話。
張伯隱忍著身上的傷口疼痛,痛的他極盡暈厥,仍舊未吭聲。
兩人行到巷子的盡頭的時候,袁可顏才發覺頭頂上有人為自己撐傘,轉頭一望,驚叫一聲,“張伯,你,哎呀,快,你的傷勢未愈。”
張伯打著馬哈哈對她一樂,“不礙事,還死不了。”
“張伯,你怎麼出來了,不好好在那裏養傷。”
“陪你走走,走吧!”
“張伯!”袁可顏一聲低喚,頓時淚水如泉湧,頃刻間打濕了臉頰。
“傻丫頭,哭出來就好了,一走了之,這裏的事情由他去,來日方長,咱們要想開些。想當年老朽我也是這麼過來的,不可鑽牛角尖,要記得量力而行,雖然這裏的事還不算天大的事,可麵對男歡女愛之事就成了驚天動地的事情了,丫頭,哎?”張伯正說得頭頭是道,那邊袁可顏一扭身跑進了雨水中,仰頭張大嘴巴灌了水飽。
張伯無奈的一歎,站在那裏搖頭。
“張伯……”袁可顏大聲的吼叫,“你說我就這樣走了,是不是就解脫了?”
“哎……”
張伯無奈一歎,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袁可顏仰頭望天,看著那些個水珠子一點點的落下來,雨滴拍打在臉上有些痛,可這些痛遠不及身上的那些疼痛,痛得她渾身無力。
“張伯,我走了,我會一去不回頭的,恐怕以後都見不到麵了呢,張伯,再見!”
張伯一慌,就要起身跟過去,袁可顏已經閃身鑽進了雨霧中,眨眼就不見了。
張伯焦急的站在原地張望著,許久才瞧見一個身影從巷子的那一頭消失,張伯一聲低吼,對著她擺手,“丫頭,累了就回來,要小心啊!”
袁可顏也衝著他擺擺手,扭身不見了。
冒著沉重的雨水,袁可顏毫無目的的向前衝鋒,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向前闖,直到最後的力氣也用盡了,她才停下腳步,靠在了一棵枯樹邊上熟睡了。
不知大雨何時停了,袁可顏一抬頭,竟然不知何時來了一個煞是繁華的小鎮上,鎮上來往人很多,她跌跌撞撞的衝撞在人群之中。
“啊……”一聲驚叫,人群中驚叫的馬兒飛騰而來,衝散了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撞翻了地上的瓶瓶罐罐桌椅板凳。
袁可顏就站在原地愣神,身上濕噠噠的衣裳還在滴著水,隻瞧著兩隻鐵蹄高高的揚起,眨眼的功夫就要落在了她的臉上了,袁可顏仍是一動未動。
“姑娘!”一個男子低呼,扭身上前抓起袁可顏的肩頭,將她帶走了。
站在那裏,袁可顏微微睜著有些沉重的雙眼,慘白著一張笑臉看向那人,而後輕笑一聲,艱難的扯出一個殘破不堪的笑容來,“花顧,是你嗎?”
“姑娘,在下姓南。對不住,馬受了驚嚇,可有受傷?哎,姑娘……”
袁可顏失重的向地麵栽去。
那南姓男子一晃,上前攔腰將她抱起,“來人,來人,叫大夫。”
……
兩日後的小鎮上。
這裏是瀟湘城西的一座小鎮上,名為桂甲。
南公子是來這裏購置山野果實的,因為此處生產桂圓,且都是野生,味道極美鮮嫩,是天下極少見的一種美味,可因為產量頗少,所以收購的價格自然會很高,可就算是如此,依舊是難以尋求貨源。
這個時節正是桂圓結果的時候,南公子為了能夠收購更多的桂圓,提前來到這裏訂購,那一日遇到袁可顏正是他剛剛落腳的時候,馬還未拴好,就因為馬兒受到驚嚇四處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