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子挺直腰身站在了袁可顏的身邊,他緩緩勾起唇角,那笑意像一個玩世不恭的孩子,卻是最純潔的匕首裏住著的最邪惡的靈魂,“想死,為何不自己跳下去,你也知曉死了才是解脫,不如自己先解脫。”
虛無縹緲的聲音,那笑容更像是一種毒噬人心魂,南公子的眼中迸射著一絲絲暗潮,是殺戮,也是嗜血。他輕輕攬住了身側的袁可顏,曲指碰觸那條血紅,將她臉上的委屈和不安盡收而去,溫語的問道,“可還疼?”
南公子的聲音像魔咒,將袁可顏身上的驚駭一點點的抽離,又仿若一根根纏繞著的有力的樹藤,將即將溺死在驚恐的河池內的袁可顏牢牢的捆住,她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對他道,“不疼,我會功夫,幽夢傷不到我。”
“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南公子拉住了袁可顏的手,離開之前還不忘瞥眼望向幽夢那邊,冷峻的聲音中透著寒潭一樣的冰錐,一下子刺進了幽夢的心底,鮮血淋漓,“走,離開這裏。管家,給她收拾東西。”
幽夢像一縷幽魂,身體中支撐的一道尖利而脆弱的東西頃刻間被拔出,她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臉上盡是淚水,那雙媚眼中被淚水塗滿,帶著莫名的恨意和不甘。可她的目光不是投向南公子,而是南公子身側的袁可顏。
“我……我不怪她,別叫她走。”袁可顏微微垂眸,低聲求著。
南公子卻沒吭聲,一甩衣袖,拉著袁可顏匆匆而去了。
路上,袁可顏擺著小手,“不礙事的,我從小就在軍營中長大,後來又去了少林寺,這點小傷不礙事的。你忘記了嗎,我還會保護你的,沒有人能傷的了我,你不要趕她走。”
南公子依舊默不作聲,隻抿著薄唇,麵色冷峻,行走如風。
袁可顏小跑著,一路聒噪不停。
袁可顏跟在南公子的身側,驕傲的好似一隻開屏的孔雀,左腳是墊著,右腳高高的翹起,雀躍著,“南公子,你真的留下我了,不叫我離開?”
“是。”
“那,那,南湘怎麼辦?幽夢怎麼辦,叫她留下來也,也沒關係……”袁可顏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在心底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刮子,為何她會這樣說?!
“不用管。”
“不用管嗎,你們是青梅竹馬啊,你們一直在一起啊,我,我是不是第三者插足?啊不,我是第四者了,對嗎?”
想到此,袁可顏黯然神傷,不想在現代的世界裏她遭遇過這樣的事情,而到了這裏卻成了這樣的人,袁可顏勉強的掛著一絲尚且甜蜜的笑,又問道,“幽夢是你的女人,南湘是你的女人,我也是麼?那麼我……”
“你是你。你是袁可顏,誰都替代不了。”
“……哦……”這樣的話,袁可顏在現代的那個人渣嘴裏也聽到過,不過,是在他們初識的那個夜裏,她將自己交付給了他,而換來的卻是他的背叛。是那個插足了的女人帶著肚子,站在她跟前,狠狠的抽打了她一個耳郭子,罵她綁著了那個人渣不放。
可現在,她是霸占了兩個女人的男人的第四者,第四者。
這個詞在她的腦海裏不斷的盤旋,如何都揮之不去。
“那個,我,我可以出去嗎,比如找花顧,我想跟他說清楚。”袁可顏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要跟人說一說,至少叫自己的良心過意的去,不然,第四者如何做的光明正大,難道就是因為她喜歡南公子?
南公子微微一笑,對她搖搖頭,“不可以,外麵很危險。我會在白日的時辰過來,夜裏你必須在這裏,或許我有時間會帶你出去,但不是花顧那裏。”
“沒有人能傷的到我,我會功夫的。再者,我隻是想去花顧那裏與他說清楚,不做別的事。”袁可顏覺得自己此刻已經卑微到了骨子裏,可為何還是這樣不由自主的做著,叫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了。
果然,愛會叫人衝昏頭腦的,至少已經燒壞了她這個四十幾歲靈魂的老妖精。
“不可以!”南公子用一種叫人無法拒絕的口吻對她說,臉上依舊雲淡風輕,他微微眯起雙眼,拉住了袁可顏不斷揮舞的小手,安心的攥在手心裏,而後輕輕一歎,“在這裏,在我的身邊,沒有人能傷害你。”
“嘿嘿……”袁可顏低聲偷笑,那種甜蜜似將她扔進了蜜罐中,就連呼吸都是甜蜜的。
就這樣,袁可顏留下了。
她時常在問自己,是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留下的?她從未去問過南公子,她的勇氣好似在離開花顧的那日全部用盡了,所以在見到南公子之後,哪怕兩人就是那樣遠遠的互相望著,她連呼吸都是靜止的和壓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