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坤一口急火攻心,竟生生噴出一口鮮血,人隨之倒在了草堆上,重重砸下……

如果可以,竇坤實在不願醒來,他不知道如何麵對楚楚,更不知道要如何麵對袁可顏,那個,他一直深受的女子。

然而,當他在馬車中醒來時,第一眼看見得竟是袁可顏關切容顏,就這麼在自己麵前一掌的距離,眼含希翼地等著自己醒來。

見自己醒了,袁可顏卻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幸好你醒了,可嚇死我了,怎麼會吐血呢?太傷身體了。”接著,把一隻黑漆漆的竹子用手打開,一股香飄四溢的米香傳入鼻喉,誘人饑餓感濃烈起來。

竇坤即使根本就沒有食欲,卻也不想拒了袁可顏的好心,支撐起身子,將那用竹子煮出的清粥喝下,隻覺得猶如甘甜的溪流劃過,滋潤了五髒六腑,連帶著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袁可顏得意道:“好喝吧?我就怕你不愛吃飯,特意砍了竹子給你做的。”

竇坤的喉嚨有些艱難的澀啞,終是點了點頭,口中卻泛起了苦澀哽咽道:“好喝。”

袁可顏璀璨一笑,哥倆好地拍了拍竇坤肩膀;“你放心養著就好。對了,我們已經進入‘嬈國’,用不了幾天就能到達‘都城’了。”

竇坤點點頭,卻一時間不知道要與袁可顏說些什麼,胸口裏翻江倒海不得消停,麵上去沉靜得有猶如一片死海,就怕一個石子投下,引起軒然大波,將自己頃刻間吞噬。

袁可顏也不知道要和竇坤說些什麼,雖然在那件事兒上是女子吃虧,但袁可顏還真想好生勸慰竇坤一下,別往心裏扶持。可這話,袁可顏有些說不出口。

兩個人互看中,袁可顏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將事情說開,否則等會兒楚大人殺過來逼問,自己也幫襯不了竇坤什麼忙。咽下口水,袁可顏試著開口道:“那個……竇坤,楚楚……你……”

竇坤呼吸一滯,攥緊手中的竹桶,眼睛直視袁可顏,以絕然士萬分認真的問道:“袁可顏,我且問你,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袁可顏望著竇坤,先是搖搖頭,又在竇坤的颯然極縮的目光中點了點頭,終是伸手抱住竇坤的腰,將腦袋依偎進去,若孩提時瘋累鬧後的樣子,靜靜依偎著彼此,喃喃道:“竇坤,我喜歡你,卻不是對男人的那種喜歡,我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反正和喜歡南傲然的心思不一樣。”

竇坤閉著雙眼,大手將袁可顏緊緊地抱入懷中,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身體發抖,卻是說不出一句可以成音的話。他,似乎一直在等這著答案,明明從袁可顏看南傲然的眼中就已經讀懂一切,卻一直固執地等著袁可顏最後的宣判。這,卻不是解脫,而是一種永遠無法得到的折磨。

竇坤是個有擔當的男子,他知道自己既然碰了楚楚,就必然要給楚家一個交代。隻是……他不甘啊!痛得心都擰起來。仍舊不甘啊!

袁可顏是他一直以來的守候,是他奮戰沙場所渴望的柔軟,是他有生之年捍衛的柔情,是他心裏唯一的柔軟!是他……一輩子都放不開的女人!

竇坤這錚錚鐵骨男子漢此刻竟然不敢使勁閉眼,生怕眼中滾燙的液體流出,無法給袁可顏永遠屹立不倒的形象。

袁可顏,是他多年來的夢,從袁可顏第一次叫得不是爹爹,不是娘娘,而是喊著要打他時,就注定了他與袁可顏此生的糾葛。

然而,造化弄人,誰又能預計昨日的風雲變色?

竇坤緊緊地抱著袁可顏,仿佛要揉入身體裏般用力。

袁可顏貼著竇坤的胸口,聽著那沉重的心跳聲,竟也覺得心裏難受異常,有種無法呼吸的痛楚。

袁可顏的小手輕拍上竇坤的背脊,軟聲安撫道:“竇坤,你不要難過,你這樣我的心好痛。”

竇坤的心跳再次停止,卻又在瞬間狂跳,袁可顏是在乎他的,真的是在乎的!

袁可顏感歎道:“雖然楚楚是個愛哭鬼,但人卻是個美人來著,你別難過,挺挺就過去了。”

竇坤經袁可顏這麼一說,竟還有了幾分苦澀的笑意,真不知道袁可顏那顆小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竟叫自己挺挺就過去了,袁可顏可知,失了她,他這輩子怎麼可能挺挺就過去了?

袁可顏仰頭,見竇坤笑了,伸出小手拉扯固定上竇坤的嘴角,認真道:“竇坤,就要這麼笑。”

竇坤見袁可顏那圓滾滾的認真眸子,心思跳動得百轉千回,終是將袁可顏使勁抱入懷裏,沙啞鄭重道:“答應我,我們都要這麼一直笑下去。”

袁可顏點頭:“一定!”

竇坤哽咽:“一定!”

這時,馬車簾子被奴仆掀開,楚大人、楚小姐以及南傲然和斐公子就這麼直直望了進來,便看見袁可顏和竇坤親昵地抱在一起的樣子。

楚大人瞬間勃然大怒,漲紅老臉低吼道:“花副將!這就是你玩弄了小女清白後的表態嗎?你這麼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要上奏朝廷,革你的職!辦你的人!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行跡浪蕩!無恥無恥!”

楚小姐若風中殘葉般瑟縮,眼中彌漫起楚楚可憐地水霧,顫著絕望的聲音道:“竇坤哥,你雖如此待我,讓我無顏苟活於世,卻也不能不顧多年情誼,讓你背負毀人清白的罵名,隻想著嫁給你也是好的。若你不肯娶我,我一死便是……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