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件事,隻怕他也有份吧?”良久,風細細才道,語氣卻是十足肯定的。這個時候,宇文珛之出現在這裏,不像偶遇,倒更像是守株待兔。
眼底無聲的掠過一絲寒芒,宇文璟之淡淡道:“還有四姐!”語調平淡而略帶冷冽之意。
風細細本無意多說,才剛那一句話,也隻是意存提醒,此刻見宇文璟之如此,自也樂得不再多言,點一點頭後,道:“我們快些過去芷蘭汀吧!琳琅隻怕已等急了!”
宇文璟之知她無意介入皇家家事,自也不會勉強,當下點了頭,匆匆往芷蘭汀而去。
一到芷蘭汀,風細細便別了宇文璟之,徑回屋內換過衣裳。再回宇文琳琅屋內時,宇文璟之早已離開。宇文琳琅正歪靠在炕上,神情倦倦的,麵色雖仍蒼白憔悴,比之早些時候,卻已好了許多。見她進來,忙衝她招了招手:“回來了!快來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身體底子甚好,這回雖折騰得不輕,到底也沒傷了根本,休息了一日一夜,看著已無大礙。
聽她這麼一問,風細細不覺大為詫異:“九爺沒同你說?”她回屋換好衣裳,應付了嫣紅、嫣翠二人後,又磨蹭了一刻才過來,本以為該說的宇文璟之早該說完了,不料他竟沒說。
宇文琳琅撇嘴:“你們兩個倒好!他讓我問你,你來了,又說這話!”說到這裏,她卻又忽然一笑,俏皮道:“這樣,是不是也算一種心有靈犀?”
不意她忽然說出這話來,風細細一怔,麵上也不覺有些發燒,沒好氣的白了宇文琳琅一眼:“你隻是胡說吧!如今外頭正有人等著捉把柄,你再這般口無遮攔的,仔細真傳了出去,沒得又鬧出多少風波來!”心跳卻在不經意間漏了幾拍。
偏頭看她,宇文琳琅嬉笑道:“我怎麼胡說了!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呢!”
見風細細麵上已抑不住的暈出淺淺酡色,臉上神氣也有些著急,她才斂了打趣之色,認真道:“細細,我這話可並不是玩笑話呢!”
壓下有些混亂的心緒,風細細勉強岔開話題:“別鬧了!我來給你說說今兒的事吧!”
到底還是對當下的情勢更關心些,且風細細與宇文憬之之事也的確並不急於一時,宇文琳琅聞聲到底沒再過分糾纏,便點頭道:“你說!”
稍稍斟酌了一下言辭後,風細細很快將賀清章所透露的信息大略的說了一遍,及至說到宇文憬之的打算時,宇文琳琅更不可置信的輕呼了一聲,麵上滿是錯愕之色。
侯風細細說完之後,宇文琳琅才苦笑道:“九哥……他……他……”聲音卻已微微顫抖。
事實上,她是真沒料到宇文璟之竟肯為她這麼做。要知道,宇文璟之準備去做的這件事,一旦泄漏出去,那就是實實在在的欺君之罪,以宇文璟之的身份,雖說未必喪命,但重則褫奪王位、幽禁終身,再輕,隻怕也得是個失寵、失勢的後果。更不說璿貴妃也會因此大受牽連,地位一落千丈。而這,也正是為何宇文琳琅在落水被救後,迅速接受現實的真正原因。
深宮之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事,她早看的多了。又豈會隻因自己不欲遠嫁就活活拉了母親、兄長下水,鬧得大家都落入窘境,徒然讓人鑽了空子去。
也正因如此,宇文璟之肯如此做,才會讓她愈覺心中酸澀,難以自已。
見宇文琳琅神色一時怔忡,一時又似喜似怒,風細細忍不住抬手,輕輕按住了她的玉腕:“別想太多!我想,九爺所以這麼做,自然有他自己的原因!”
勉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宇文琳琅輕輕搖頭,下一刻,卻忽然抬頭,開口問道:“細細,如果你是我,這事……你可會接受?”
風細細為之一哽,麵上到底忍不住現出了猶豫之色。
宇文琳琅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早想到了,所以宇文琳琅此刻的猶疑,她完全能夠明白。隻是宇文琳琅若真拒絕了宇文憬之的相助,那她就將嫁去南源,嫁給賀清章。
而這些,無疑是風細細所不樂見的。所以,她隻能盡量往好處想,畢竟這事隻要不傳揚出去,對宇文璟之與璿貴妃也就全無危害了。雖說這世上絕無不透風的牆,但隻要能熬到宇文璟之登基的那日,這事也就無謂了。
見她沉默不語,宇文琳琅反而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一定不接受的!”她肯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