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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細細斜倚欄杆,沐浴在陽光下靜靜發怔。那邊嫣紅卻正捧了狐裘匆匆跟出來,行到風細細身邊,才要抖開狐裘為風細細披上,目光一動之下,卻忽然瞧見了九曲橋上那人。下意識的驚了一下,嫣紅忙忙伸手,輕扯了風細細一把。
風細細一驚睜眼,還不及回頭去看時,嫣紅卻已壓低了聲音道:“小姐,三爺來了!”
訝然移眸看去,風細細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宇文珽之的身上。往日她見宇文珽之時,宇文珽之大多身著常服,今兒卻難得的穿了一身便服,外罩石青色大氅。他身材本來頎長挺拔,這般穿著,愈襯得他人如臨風玉樹,加之沉穩儒雅的氣度,自有一番高華風範。
風細細乍一眼見了他,不免心生錯愕,及至回神,少不得隔空遙遙行了一禮。宇文珽之神色如常,隻朝她點了點頭,算作招呼,卻仍立在九曲橋上,沒有過來。稍加遲疑,風細細還是離了雕花欄杆,帶了嫣紅下樓朝他走了過去。
一時重又見過了禮,風細細還未及開口時,宇文珽之卻已先一步開口:“琳琅可還好嗎?”
風細細也不隱瞞,便答道:“琳琅並無大礙,隻是受了風寒!才剛同我一道用過早飯,便又倦怠欲眠,這會兒正睡著!”
宇文珽之頷首:“我見你獨自一人立在樓上,便猜她必然睡著,果然不錯!”
靜靜看他,風細細道:“三爺如此關心琳琅,我在這裏代琳琅謝過了!”這話乍聽平平,其實暗藏機鋒。說到底,風細細不過是宇文琳琅的好友,而宇文珽之卻是宇文琳琅的兄長,以疏者而謝親者,這本身就是對對方的一種冷嘲。
聽出她的意思,宇文珽之不覺擰了眉:“琳琅落水之事,我事先確不知情!”他道,語調甚是平靜,卻自然的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儀。
“不知情?”譏嘲的揚起嘴角,風細細冷笑道:“那賀清章的身份呢?你也不知情?”
眉心擰得愈緊,宇文珽之到底也還是沒有說話,隻衝嫣紅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嫣紅見狀,少不得看向風細細,得了風細細允可後,這才遠遠退了開去,卻仍侯在一旁。
“我與入鬆早年投契……”宇文珽之語聲淡淡:“難得他開口相求,我又豈能不為所動!”隻是他萬萬沒料到,這事鬧到最後,竟會將宇文琳琅給牽連了進去。
風細細冷眼看他,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她與宇文珽之見麵甚少,更說不上有什麼交集,但有一點卻是無可置疑的,對眼前這個人,她的印象已愈來愈差了。
初見他時,他與風柔兒於風府花園相會,神態雖不說親密,卻也稔熟而不甚拘禮,而那是風府內外、乃至衍都上下,都風傳風柔兒將會嫁他為妃。然而轉眼間,情勢便已驟變,風柔兒一轉成了宇文珛之未過門的側妃,而宇文珽之聲名卻絲毫不損。而相應的,對於這門婚事,他也是全無反應,仿佛與己並無關係。
宇文珽之這種意料之中的反應,讓她沒來由的便覺得,這個人其實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看似不動如山,其實成竹在胸。如此深沉的心機,怎不令人退避三舍。
也正因此,對於他的自剖之詞,風細細是一句也不敢信的。
“三爺與我大哥既稱莫逆,想來是會助我離開衍都的吧?”她盡量輕描淡寫的問道。
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宇文珽之道:“這是自然!”
風細細要的正是他這一句話,聞聲之後,當即補了一句:“不知三爺可有什麼妙計?”
宇文珽之麵色如常,隻平靜道:“入鬆如今不在衍都,何不等他前來,再做商議!”
風細細明知他是在搪塞,但卻不好過分相逼,畢竟宇文珽之可並沒有義務幫她。好在她本來也沒指望能得到宇文珽之的承諾,這會兒聽了這話,心中也算不上失望。
“三爺就這麼肯定他會再回衍都嗎?”輕輕一挑眉,她反問了一句。
“他不是個會半途而廢的人!”宇文珽之回得平淡。
宇文珽之的油鹽不進,讓風細細大為無奈,事實上,她所以下來同宇文珽之說話,為的也是想從宇文珽之口中多少打探出些關於風入鬆的現狀。雖然她不覺得風入鬆會作出對她太過不利的事情,但多知道一些,就能準備得更妥善些,對她日後自然也益處多多。
如今迂回無效,她索性改了方式,單刀直入道:“最近這陣子,我心中疑惑頗多,不知三爺可願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