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邊猶自思慮,男子卻已輕笑了起來:“公主也不必想了,在下並非衍都之人!”
“原來你不是衍都人……”輕籲了一口氣,宇文琳琅隨口應和了一句,下一刻,卻忽然就睜大了雙眼:“你是南源人?”她猛地一下叫了出來。
身在衍都,卻非衍都人,而又氣質不俗,頗類世家子,那就隻剩下了不多的幾個答案,而這幾個答案中,如今正有使團在衍都的南源自然最有可能。
俊秀麵上迅速掠過一絲訝色,男子顯然也沒料到宇文琳琅的反應竟會這麼快,而且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期然的揚起了唇角,他閑散道:“公主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得多!”言語淡淡,竟是絲毫聽不出褒貶來。
不悅的白他一眼,宇文琳琅道:“你卻比我想的還要坦率、無禮得多!”遠比他想的還要聰明得多,也就是說,對方本來是將她當成笨蛋看的。而這會兒他又在她麵前說起這個,怎麼不是一種無禮的表現。
朗朗一笑,男子正欲開口時,遠遠的忽然傳來陣陣呼喊:“公主……公主……”山間空曠,這聲音便遠遠的傳了開去,甚至引得回音回旋,陣陣不絕。
宇文琳琅先時心中隻想著那隻貂,還真是將秦嬤嬤一事給忘在了腦後,這會兒忽然聽得有人大聲呼喚,這才意識到自己過來時,竟忘記了尋個人來說上一聲,而身邊又未帶隨從,秦嬤嬤回頭不見了她,怎不驚得魂飛魄散,忙不迭的遣人四下尋找呼喊了。
當下也顧不得那名男子,忙揚聲叫道:“我在這裏!”這一聲,她卻是運足了氣力,回音倒撞過來時,聲音大得連她自己也給唬了一跳。
那小貂更早用一雙小爪子捂住了自己圓圓的耳朵,看向宇文琳琅的目光愈加不屑。
那名男子已適時一笑,悠然一拱手道:“告辭!”言畢更不停留,一個轉身,便要離去。他這裏要走,卻不意那小貂忽而吱吱叫了幾聲,下一刻,卻又躍向了宇文琳琅。
聽得那男子告辭要走,宇文琳琅正有些不舍的拿眼又看了一眼那貂,這會兒見它忽然撲來,心下不覺大喜,忙張臂將它牢牢抱在懷裏,同時拿了眼去看那男子。
男子雖也有些錯愕,但卻並未阻止那貂,隻深深的看了一眼宇文琳琅,道:“它既願意留在你身邊,我自也不會幹預!記住,它叫雲舒!”言畢更不回頭,隻飄然徑去。
宇文琳琅得了小貂,心中大是歡喜,一麵抬手去搔那小貂的脖頸,一麵笑道:“你叫雲舒嗎?這個名字可真是別致,宮中也有一隻雪貂,名叫雪兒,等回宮時,我帶你去認識它!”
雲舒一撩眼皮,瞥她一眼,幽黑眼中滿是棄嫌之色,顯然並不稀罕什麼雪兒。
宇文琳琅被它逗得笑出了聲,忍不住又伸了手,在它頭上狠狠的蹂躪了一番。雲舒不滿的掙紮開去,仍舊躍在她肩上,又拿了不滿的眼神看她。
宇文琳琅最喜它這種近乎通靈的表現,見狀不由又想去揉它,但想著才剛那名南源男子所說的言語,到底也還是不敢造次,隻笑著抬指點向雲舒粉色的鼻頭,卻又被雲舒不耐避過。
這當兒,那邊過來尋找之人,早循聲而至,眼見宇文琳琅孤零零的站在那邊,肩上立一隻似貓非貓之物,早急急的奔了過來,叫道:“公主怎麼卻在這裏?”
宇文琳琅也懶得同她們解釋,隻道:“沒事,回去吧!”幾人忙折轉回梅林,走不幾步,得了信的秦嬤嬤已匆匆的迎了上來,她也是久經世故之人,心中雖慌亂,麵上卻還不怎麼顯,覺宇文琳琅毫發無傷,當即鬆了口氣,也不多問,便上前扶住了自家公主。
秦嬤嬤雖是不問,風細細與瞿菀兒眼見她忽然消失了片刻,回來時,卻帶了一隻雪白小貂,不免各自詫異,風細細更想也不想的問道:“琳琅,這小東西是哪裏來的?”
在軟氈上坐下,宇文琳琅笑著將雲舒從肩上摘下,抱在懷裏,慢慢撫摸著它油光水滑的皮毛:“可不就是它引著我走了老遠出去!好在總算把它帶回來了!”言下洋洋。
風細細聽得笑了起來,見那小貂趴伏在宇文琳琅懷裏,微眯著眼,一派尊貴的享受模樣,也忍不住伸出手,輕撫了一下那貂的頭。觸手處隻覺溫軟一片,厚厚皮毛下熱乎乎的小身體,溫暖而熨帖,當真舒服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