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火車駛出了東莞,飛快的向前奔馳,窗外的樹木一閃而過。
我不安的坐在車上,內心沉重混亂。就像在她給我郵件中所寫的那樣,即擔心她拒不相見,又害怕不知道在見麵之後說些什麼才能夠使她改變決定。麵對一個毫無所知的結果,內心的惆悵油然而生。
我始終堅信命運掌握自己的手中,對自己所追求的理想也從不輕言放棄。然而此刻,我不由的向蒼天祈禱,祈禱小卉改變她的決定。
上海越來越近,內心愈加緊張。
小石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的關心與鼓勵使我有了一些信心,同時也使我放鬆下來。
下了火車之後,直接順著火車站的出口進入地鐵的大廳,拿出手機給小卉發了短信,告訴她我已經到了上海,直到見到她為止。
我把手機調至震動,緊緊的握在手中,惟恐錯過小卉的發來的短信或電話。盡管如此,我還是一直注視著手機。十分鍾已經過去,小卉沒有給我發短信,也沒有打電話。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去時小卉一定會來,如果她不想見我,她會告訴我不要再等她。想到此我又安心坐在那裏,注視著從地鐵裏走出的人群,希望能夠發現小卉的身影。
半小時之後小卉出現在我的麵前不遠處,她發現了我,朝我走來。小卉看上去很平靜,唯有眼中流露出難以言狀的情意。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直看著她,思緒起伏。
“走吧,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說。”小卉望著我說。
我們在一家咖啡廳裏坐了下來,小卉垂下頭輕輕的攪拌著咖啡。我還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時間似乎凝固在我們的周圍,所有語言也凝固了,卡在喉嚨裏。
“你來上海不會隻是為了讓我陪你喝咖啡吧?”小卉打破了沉默,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這句不冷不熱的話擊碎了卡在我喉嚨的話,但是找不到合適的接下去。
見我依然沉默,小卉接著說:
“你不應該來,郵件裏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我終於理清了思緒,我說:
“為什麼不問一問我的想法呢?如果這僅僅是你個人的事,與我無關的,不論你做何種決定我都不會勉強。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我有必要讓你了解我的想法,所以我才會來見你。在看到你的信以後,我很後悔沒有在此之前向你表白我對你的感情。但是你知道嗎?就是昨晚送你回家以後,我突然有一種預感,同你在信中告訴我的一樣。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極不尊重的,更不是有意的,我為此自責不已。我一直回憶著我們在一起的情景,回憶這一年多以來你所表現出來的種種跡象,同時我還知道關於這方麵的一點點知識,所有這些都表明我預感的可能性。昨晚我想了很多,但這絲毫沒有改變我對你的感情,我甚至想發短信告訴你我很愛你。想到這樣太唐突,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僅僅過一個晚上,我便收到你的郵件證實了我的預感。你說你不再想見我,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同樣理解你的決定,然而這隻是你自己的想法啊,為何不在了解我的想法之後再做決定呢。今天我來上海,就是要告訴你,如果此事將改變我對感情的話,那隻使我更加珍惜你。”
我終於說出我想說的話,注視著小卉,希望從她的表情中找到我期望的結果。她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凝重而複雜,似有難言之痛。我接著說:
“請你相信我所說的全是發自內心的,絕不是一時衝動。如果……”
“你別說了,好嗎?”小卉打斷我的話,接著說:“有些事情並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我是個有缺陷的女孩,如果我們在一起,不光是你我的事情,你考慮到你家裏人嗎?他們知道你跟一個不能生育的女孩在一起他們會怎麼想?你怎麼向他們交待?我以前有過男朋友,在得知我不能生育以後,也像你一樣,他說他不介意,甚至比你還真誠,那時我相信了他,並且住在一起。可是僅僅過了兩個多月,他什麼也沒說便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起初我不信他會如此絕情,我找到他家,可是他父母的話讓我傷心欲絕,他們說他們家隻有一個孩子,很難按受這個事實。為了避免我們再想見,我男朋友被家裏送到了美國,而他也從來沒有與我聯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