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1 / 2)

那些悸動,應該就是此生唯一記得的堅持了。

——常萍

又到了休息的日子,一天的假期。這天不用上班,但是常萍卻也早早的起了床。

洗臉刷牙,動作輕快流利,不拖泥帶水。最後自己坐在了梳妝台的大鏡子前。

常萍的心裏很清楚,自己之前預約的人流手術。就是今天,今天就讓一切都解決了吧。常萍在心裏暗暗地下了決心,然後就不再胡思亂想,她害怕腦子又會突然生出什麼想法。拿起了粉底,常萍輕輕地打在臉上。眼線,唇蜜,睫毛液,一樣也沒有少。對著鏡子,常萍開始梳理自己的頭發。鏡子裏的自己看上去還是那麼年輕,紅潤的臉色,細膩的皮膚,和高中時代的自己並沒有發生多麼大的變化,隻是此時的內心再也沒有那個時候的心情和憧憬了。

鏡子裏的那一幕似乎覺得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很多年前也曾發生過一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常萍恍惚的想著,然後姚木蘭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腦海回響了起來。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把姚木蘭按在梳妝台前,給她化妝梳頭發,她不解地詢問著,自己笑嘻嘻的解釋。然後兩個人默契地配合。雖然曾經覺得沒有什麼,甚至微微覺得還有些難過,疼痛,但是現在回憶起來讓人不自覺地就覺得心頭暖暖的。常萍的心裏瞬間充滿了力量,姚木蘭的笑容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常萍也會心地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然後繼續梳理自己的頭發。

在掉下來的幾根頭發裏,常萍突然看見了一縷白色,自己怎麼可能有了白頭發。難道老人們說的一夜愁白了頭是真的?常萍看著手裏捏著的頭發,心情在那一刻暗淡,腦海裏姚木蘭的微笑不再給自己帶來力量,而是帶來了深深的愧疚和良心上的不安,還有難以平息的難過。常萍輕輕地在心裏說著對不起,然後眼淚一不小心就掉了出來。常萍無法控製地趴在梳妝台上哭了起來。沒有聲音,但是就是覺得很憋屈的那種,隻是默默流著眼淚。過了好一會兒,常萍才算是平靜下來了心情,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妝容已經花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去洗了臉,常萍重新坐在梳妝台前很快給自己收拾了一下。換上了一套工作時候穿的正裝黑色短裙。常萍去了醫院。

交了單子,常萍在科室門前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自己的旁邊還坐著一對男女,應該也是來做人流的。男人緊緊抱著女人,女人靠在男人的懷裏,小聲地嘀咕著能不能生下這個孩子,男人輕輕安慰著:“剛結婚什麼都還沒穩定下來,等過兩年再要吧……”女人雖然看上去很舍不得的樣子,仍然小聲地嘀咕著。坐在一邊的常萍覺得自己一個人有種尷尬的孤零零的感覺,但是此刻自己也顧不上了,心裏一直在默默地擔心著。更多的是想著到底要不要做這個手術,因為常萍還是沒能最終決定。內心天生的母性讓自己覺得自己像是在犯罪一樣。

坐在長椅上,常萍突然想起了姚木蘭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話。那個時候自己勸說姚木蘭去做人流手術,姚木蘭和自己說:“我總覺得有一種犯罪感,自己一時衝動卻要用另一個未知的生命來救贖……”常萍醍醐灌頂,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找其他的理由來說服姚木蘭,可是當今天自己再用曾經的那些話來說服自己的時候,常萍才覺得原來這些話是那麼的淺顯,沒有真正經曆過的人真的是沒有真切的感受。常萍現在恍惚明白了那個時候姚木蘭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