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天黑的早,回到家已經是7點,沈兆南和舒雲都沒回來。
沈雨遙從車裏下來,囑咐阿進不能把今天的事告訴先生太太,玉姐迎出來,看到她的樣子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小姐你的衣服怎麼成這樣了?!”
摸著沈雨遙皺巴巴的校服和被崩掉兩顆扣子的襯衣,玉姐惶然問道。
“沒什麼,第一天上學不是很正常嗎,我累了,晚飯送到我房裏吧,我先上樓了!”踢掉鞋子就上樓去。
“知道了。”玉姐在後麵答應,麵有憂色。
吃過晚飯去洗漱,沈雨遙泡在浴缸裏,這才看到自己的胳膊上腿上有多處淤青,這要是讓舒雲看到還了得?急忙草草洗過就裹上睡袍上床去了。
躺下沒多久,玉姐來敲門,問先前整理的物品要怎麼處理,因為舒雲說了要扔掉,但她想著要先問問沈雨遙,就拿過來了。
如預料中的,她翻到了那張寫有地址和一串號碼的紙條,腦子裏亂得沒法睡著。
南宮煜在學校天台上說的那番話一直在耳邊回響。
外界傳言的“盛天集團準兒媳”“南宮家的人”就是她自己!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如果說最初她還懷著幾分對沈兆南的感激,那麼現在,這種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想想也對,十七年來沒有蹤跡的親生父親,怎麼會想到現在找回女兒呢?
不過是拿她作政治婚姻的交易罷了!
想到那天早上沈兆南把她盤子裏的蛋黃切走的情形,心口就莫名疼痛,怎麼看就不像是裝出來的關心,可是卻要強迫自己接受這事實。
到淩晨兩點,猜測沈兆南夫妻應該進入熟睡了,沈雨遙悄悄開了燈。
在燈光下,那紙條已經被揉捏得格外毛糙,但幸好還能分辨字跡,她鑽進被窩,用那支昂貴手機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響了好久都沒人接。
她開始懷疑這是場騙局。
但又覺得對方沒這必要,她既沒錢也沒其他可騙的,而對方卻雇著保鏢開著豪車。
就在決定掛斷電話前最後一刻,嘟聲停止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略有沙啞,像是剛睡醒,說了一句“喂,哪位?”
“喂……喂……我……你……”
沈雨遙忽然意識到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後悔沒在打電話之前,先把措辭在腦海裏整理一遍。
“你是……沈雨遙?”
電話那頭語氣頓了頓,竟然報出了她的名字。
“是……我是沈雨遙……上次你說,如果我考慮好,可以打這個電話……”
“沒錯,我是這麼說過,但我說過隻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要追溯時效性,現在……已經過期了,這個約定不再算數。”
對方的態度冷冷的,一副已經完全無所謂了的樣子。
“對不起……實在是因為發生了一些其他事情耽誤了,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很有誠意……”懇求的語氣。
電話那頭稍稍意外,沉凝了三秒。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方不方便見一麵?”許久,那人道。
“我……在家裏,如果你也是認真的,倒也沒什麼不方便。”
沈雨遙快速從床上爬起,抓過衣裳就往頭上套。
“你家在什麼位置?”
“東區崇寧路41號沈園,門口有兩株白玉蘭。”
“呆在那裏別動,我十分鍾到。”
說完,那頭掛了線。
沈雨遙也收起手機,頭發綁好,套上外套,又為了防止意外情況,從錢包裏抽了幾張大票塞進外套內側的口袋,開了房門,一路躡手躡腳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