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沈雨遙被玉姐推醒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南宮曜怎麼樣了?有沒有醒過來?”
一坐起來,她就迫不及待問。
昨夜,因為拖不動他,
她抱著他在廚房的地上坐了一夜,不停給他換冰袋,到淩晨時分,體溫終於降了下來,她自己也累得倚在冰箱上睡著了。
直到第一個過來的玉姐發現他們。
老宅那邊一大早就接到消息,派了醫生過來,老爺子沒空親自來,便讓阿德送了些藥材和食材過來。
玉姐正在廚房裏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阿德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中年女人進來了。
“沈雨遙在哪裏?”
那女人長得十分端莊,雖然上了年紀,仍看得出從前是個美人胚子,鵝蛋臉,柳葉眉,雙眼如秋水含恨般閃著幽怨的光輝,盡管坐在輪椅上,卻仍然擋不住那強勢的頤指氣使的架勢。
而且,她冷冰生硬的口氣倒是跟某些人像得很。
玉姐不曉得她是誰,擦了擦手,禮貌道,“小姐照顧南宮少爺一夜沒睡,這會正在房間補覺……”
“哼,她倒是會享受,好端端的把人打成這樣,還有心思補覺,叫她下來!”
那女人打斷她道,一副不耐煩極了的樣子。
玉姐有些不高興,但仍然強耐著性子跟她解釋。
“我說過了,小姐在補覺,這會還沒起來,如果您有什麼事,等她醒了再說,對了,請問,您是哪位?”
聽到玉姐問自己是哪位,那女人的表情冷冷一沉。
“有其主必有其仆,沈兆南和舒雲就是這麼教你跟主人家說話的麼?哼,難怪人家都說,小門小戶的女兒要不得,連個下人都教不好,還連累我的阿曜無辜挨打!”
她說“我的阿曜”,玉姐心中便明了。
“原來是南宮太太,真是對不起,小姐她夜裏一個人在家,聽見樓下有動靜就以為是進賊了……”
林素卿餘光瞪一眼玉姐,連頭都沒抬,顯然沒把一個傭人放在眼裏。
“哼,你是什麼身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要解釋,叫你主子自己下來說!”冰冷的語氣,仿佛她目光所到之處都能瞬間結一層冰。
跟她硬吵下去沒什麼好處,玉姐識趣地轉身上樓去。
沈雨遙被從睡夢中推醒,尚且不知道馬上要麵臨一場惡戰。
“什麼?我婆婆?我哪來的婆婆?!!!”
青天白日的,怎麼就突然冒出一個婆婆來了呢!
婚禮的時候,不是一家子除了新郎都到齊了麼,他們家除了老爺子就是姑姑姑父,弟弟南宮煜她認識,姑姑的兒子在國外念書,南宮曜的父親,據說很早就去世了,倒確實沒有人提起過他母親!
心急如焚草草收拾下衝到南宮曜房間去,第一眼,就看見林素卿背對著自己坐在床前,一頭及肩的長發透著幾分知性。
白色床單裏的南宮曜,睡得正熟,臉色看起來已經無大礙,額角上被她打傷的地方裹了紗布,看樣子醫生來過了,她一口氣頓時鬆了下去。
剛準備上前打招呼,林素卿聽見動靜,先轉過身來。
四目對視,沈雨遙愣了兩秒。
林素卿的鼻翼右側眼睛下方有一顆黑痣,據說這是淚痣,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顆痣,連同她的臉,可以確定是第一次見,卻眼熟得很。
糾結著要怎麼稱呼才是,林素卿兀自搖著輪椅到了跟前,沈雨遙還沒開口,“啪”地一聲,臉上先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