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棋子的人單薄素色的流雲紗衣,長長的後擺拖在身後。她坐在棋盤前,和自己下著棋。濃密微卷的黑發綰出了一個鬆散的髻,發髫上兩隻火紅色的蝴蝶栩栩如生,但若是你靠近看便可以驚奇的發現那並不是發飾,而是活生生的兩隻蝴蝶!黛眉下一雙淡色的美眸讓她的眼神顯得更為冰冷無情。左眼下一顆朱紅淚痣卻點的她整個人入豔三分。這一淡一濃之間,顯出她傾世的容顏更讓人唏噓不已。她落子的手突然一滯,看向門口不知何時多出的一個黑衣少年,目光中的冷漠如同被風吹破的一江春水:“沐盡,你回來了。你……受傷了?”
蘇沐盡抬起頭,兩人眉宇間十分的相似,隻是相比她的美麗不可方物,他多了分男子的英挺:“我沒事。”
“這次的單子,我該與你一同前往的。還好我的沐盡越來越厲害了,一個人都可以完成那樣的工作了。”蘇煙蘿站起身,發髻上的蝴蝶因著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紛紛飛離起來,繞著她的發打轉。
“姐,你好些了麼?”蘇沐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轉換了話題。
“我已經無礙了。熱水已經準備好,快去清洗一下,也好包紮傷口。”蘇煙蘿檢查了一下弟弟的傷勢,而後才放心地回到座位上。
“嗯。”蘇沐盡應了一聲,走到她身邊拿走對方正要喝的白玉杯,“這幾日你不要喝酒。真不懂你,試毒拿自己試。你也知道自己的毒,並不好解。以後便不要如此了。”
蘇煙蘿不可置否一笑,她霜華至冷的麵容被這一笑打暖,彷如冬色銀霜後的春來乍暖,蘊化了一腔春水。而她眼底深處的情感卻被好好的掩藏了起來。她拿過一旁的碧玉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清茶,拿在手中慢慢轉著:“蒼霽門的南宮央司中了‘桃花水’,卻沒有死。”
蘇沐盡動作一滯:“他怎麼中的?”
蘇煙蘿冷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連毒都收不好。要不是已然被殺,我定然好好處罰她。如今隻留下了這麼一個爛攤子等我們去收。”
“哦,是黎子?”蘇沐盡頓了頓,又道,“這般說來,言淺之定是會懷疑露濃樓和落紅居有關聯了?那……”
“是啊,”蘇煙蘿又喝了一口茶水,“過幾日就是‘花宴’了,我想,他們定然會有什麼行動。”
“為何?”
“因為我們這個月派出的十枚風蝶令,已經全數被言淺之劫走。”
“姐,你打算怎麼做?”
“如若他們自動送上門,自然是……”
話間,一個綠色衣衫的侍女匆匆進了來,彎身道:“煙姑娘,沐公子,麽麽來了,請你們去橘越台。”
兩人都是一愣,隨即交換了一下眼神,點頭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