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吹落梨花掛香櫞(1 / 1)

水藍兒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已空,驚的她兀地攏著被褥坐起來。

“醒了?”循聲看去,言淺之隻著著白色的單衣,站在不遠處正要拿掛著的青衫穿。水藍兒略略低頭,紅了臉,將攏在胸前的被褥拉高了些,細聲道:“少主人,啊……閣主怎的不叫醒藍兒,也好替您更衣……”水藍兒是楚容館的人,也便是以往蒼霽門的人,那是倒是叫慣了言淺之少主人,這一時半會還更不來口。

“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好。”言淺之淡然的笑笑,晨光籠了他一身有說不出的不真實感。整了整衣襟,已然穿戴整齊,“倒是別忘了更換被衾就好。”

“是……”糯糯的聲音聽得人有幾分酥醉。

“言——”房門卻突然被推開,闖進來的人見此番情景話就卡在喉嚨裏。水藍兒一看是自家館主,又驚又羞,無奈自己衣衫未著,走也不是躲也無處,不好羞得低埋了頭將被衾抱的緊緊的。

言淺之倒是大方,見來人竟未有一絲尷尬之色,“央司。”

南宮央司不用想也能知道現在看到的是個什麼情況,秀麗的容顏隻一閃而過的錯愕,轉而明媚的杏眼裏就換上了冷冷的寒意,對著水藍兒沉聲道:“穿好衣服,滾。”

南宮央司在人前一向都是嬉笑打趣,哪裏有過這般森冷的動怒,嚇得水藍兒顧不得羞澀急急忙忙撿了地上的衣衫胡亂套上就往外趕。

房裏隻剩下火氣正盛的綠衫人兒和一如既往淡然的言淺之對峙。

最終還是言淺之先打破沉默,玩味地看著他:“你何必如此動怒?”

南宮不語隻是瞪著他,卻最終移開了目光:“已經查到井宿珠的下落,等候你發落。”

南宮央司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言淺之,言淺之不是個專情的人——或者說,是他曖昧模糊的性子使然。這一個他看了猜了十幾年的人,卻依舊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到底要得到些什麼。這麼多年來,他追隨著他,一開始或許隻是好奇,好奇他到底能走到何種地步。而到如今,他卻早已分不清自己是為了什麼追隨他至今。他甚至一點也不了解言淺之。

“哦?”言淺之聽到井宿珠三個字顯然有些動容,“在哪裏?”

“在星宿派的聖壇中。星宿派是白族的聖教,路途遙遠,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到手的。”南宮皺眉。

聽到“白族”二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言淺之眼底一掠而過,南宮一愣,待再去窺探卻隻剩下了他一如既往的清空:“星宿派?嗬……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南宮,你命影陌午後來我書房,我有事交代。”

“哦。”南宮今日也不再多問什麼,隻再彙報了一些飲水閣今日的事宜便出了去。

香櫞館是蘇煙蘿來到飲水閣後建立的,位於整個穀的最裏麵。

香櫞館裏除了飲水閣本來的人外,還有蘇煙蘿從落紅居帶來的一百二十人,平均分成四小隊。平日吃住都在館前半部分的庭院內。庭院的中間是一個寬闊的道場,兩旁整齊的一色廂房。

連著青石板路通往穀中的後花庭,進去就是香櫞館的後半部分——黑瓦白牆圍起來的園子。跨過拱形雕花圓門可以看到園子的北角立著黑頂紅柱的亭榭,園子中央是一條潺潺流水的河流,河上跨著一座圓木構架起的橋梁,雲水的雕紋繁複精致。

木橋的另一端自然是蘇煙蘿的住處,簡雅的黑頂白牆建築。建築兩旁栽種著梨樹,後麵是一片墨竹林。整個小築與前庭隔離,幾乎無法感受到外麵的喧囂。幹淨利落的色調有點不染塵世煙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