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嬌俏的聲音愉快地傳來,“你在幹嘛呢?”
梓素趕緊把手裏的東西往懷中一塞,站起身來:“思畫,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
“咦?”思畫狐疑靠近趙梓素,“這是什麼東西?”
“沒什麼……”梓素往後退了一步。
思畫哪裏肯就此罷休,一把拉住梓素的手就作勢要去搶:“小姐藏了什麼好東西,讓我瞧瞧!”
“等、等——哎喲,別搶別搶,給你看還不成麼。”梓素向來對自己的這個丫頭無奈,笑著打開她的手,從懷中拿出一隻鈴鐺來。度著的金邊已然磨損,而且似乎受了重力擠壓,有些變形早已無法搖響了。
“我當是什麼呢,”思畫略微失望的聲音,拉長語調從梓素手裏接過鈴鐺,“原來隻是一隻舊鈴鐺。”
梓素笑著不語。
“不對啊……”思畫舉高手中的鈴鐺,眼睛一轉,“區區一隻舊鈴鐺小姐你那麼寶貝幹嘛?莫非……這個和言公子有關?”
被說中心思的梓素一把搶過鈴鐺,笑罵道:“別胡說!快還來。”
“可是小姐……”思畫看著將鈴鐺又放回懷裏小心護著的趙梓素,一抹愁容印上眉梢,“言公子他……閣裏的人都說,言公子他對蘇姑娘不一般呢!小姐你……”
趙梓素聞言,嫻靜的黑眸沉了沉,卻拉起思畫的手輕聲道:“思畫,我們現在也是居人簷下,凡事都要謹言慎行,切不可胡亂猜測妄言。”看到思畫點了點頭,又問,“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呀、對!”思畫本是單純,很容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是言公子叫我來找你去的呢,說是在白月居有事商議。”
白月居書房的青玉案前坐著一個人,一身青衣秀雅。他此時執筆靜靜寫著什麼,垂著眼顯出他深邃的輪廓,淡淡的表情顯出一股書卷氣,恍如獨立濁世的翩翩佳公子,天地間唯有明月清朗。
他執筆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覆蓋在上麵的煙青色衣袖淺淺的,可看到用更深一色的線細細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滾邊。可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一雙手,翻手為雨覆手為雲,將江湖攪的人心惶惶。
他就是言淺之。他曾是蒼霽門的少主,可他卻在一年之前發動叛變讓蒼霽門這一武林大派元氣大傷。而後自立飲水閣,收落紅居,占珍珠島,聯星宿派,其謀略之縝密,其手段之鐵血,其鋒芒之淩厲無人能及。飲水閣在短短一年裏風生水起一躍成為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而此刻他卻像一個儒雅的文人一般安靜,江湖上所有關於他的可怕傳言如同最可笑的汙蔑。
言淺之放下筆,將紙細細卷起,默默然開口道,“送去星宿派。還有近**調遣一些人手過去,務必要保護星芽悅安全抵達未央山莊。”房內並沒有人,但隨著他一句話音剛落卻閃出一個黑色影子來,他接過言淺之手中的紙卷行了個禮又身形一動,消失了。也就是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推開,一襲水綠色的衣衫雲霓般跳進來,隨著一陣環佩叮當:“言淺之!”
言淺之並沒有對這突如其來闖進的人兒表現出多大的驚訝,他隻是支起額角舒眉淡淡一笑:“如果你想來告訴我收到了未央山莊要召開英雄大會的英雄帖的話,我已經知道了。”
對方動作一頓,瞪著圓潤的杏眼吃驚道:“你、你……怎麼知道?請帖也才剛到我的手中!”他一抬手,蔥玉般的手指攥著一封火紅的英雄帖。
言淺之看了他一眼,還不待他說什麼,又有一人跨步進了書房。一身紫衣飄動,卻正是蘇煙蘿。肌膚散發出類似白瓷質地的冷光,一種霜華至美的氣息從她的麵龐散出,黑色長發如水流瀉,抬起琉璃般疏離的眸子,纖長的黑睫輕動,掃了眼書房裏的兩人,然後又走到書房正中的圓桌邊坐下。
“梓素就來了。”言淺之站起身來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水給她。
蘇煙蘿微微點頭,目光落到言淺之好看的手上,然後靜靜接過茶杯握在手裏,讓茶水的溫度透過青花瓷杯一點一點融進手掌。
說時巧,話間趙梓素的一身白衣便施施然就進了來,一看大家都在,低眉笑道:“是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