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德妃低了低眉,笑道:“還是送去妹妹的善嵐宮罷。我這兒人手雖少,但多少應付的來。妹妹你一直擔任著三宮六院的事務,多些人手才好些。”
言淺之微微蹙起眉去看公皙致晟眼底有些不如意的表情,又看了看萬景帝看向蘇煙蘿的精銳目光,眼底突然泛出一抹譏誚。
這邊爭論不下,萬景帝微微皺起眉,看了身邊的內侍監總管孫耀安一眼,後者就起身跪了下來:“皇上,老奴有一事啟奏。”
“哦?你有何事啊?”萬景帝點點頭。
“回皇上的話,前幾日日皇上的瑜景宮齡滿了一批宮女,老奴有個不情之請,既然蘭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互相推辭,不如就送個人情給老奴,將蘇姑娘調來瑜景宮做奉茶女官。”孫耀安俯身在地。
“兩位愛妃,你們意下如何啊?”萬景帝轉向他的妃子們,這孫耀安服侍萬景帝幾十載,對揣摩聖意還是有幾分把握的。萬景帝看似興起,卻早是心中有所盤算,做奴才的就要在適當的時候陪皇上演這出戲。
兩位妃嬪自是領意,這件事算是敲定了。隻是公皙致晟的鳳眼有些閃爍,蘇煙蘿被調去萬景帝身邊,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太子欲爭,但礙於皇上龍威,再不多言。
宴會散時已幾近子夜,群臣三三兩兩的離去。
樂瀟苑的百花未眠,一襲湛藍龍紋宮服的儒雅男子細細的笑著,聽著身邊深橘色龍紋宮服的高挑少年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突然後者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二哥,你對那個七皇弟有何看法?”
“非常的精通音律啊。”麵對三弟公皙致賀的問題,湛藍衣衫的二皇子致清不著痕跡的避開,笑的風清雲朗。
“那二哥你看好誰,四弟,還是七弟?”致賀看向公皙致清溫文的臉,不依不饒道。
公皙致清目光一轉,道:“這種對太子殿下大逆不道的話,三弟和我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再和他人提及了。萬事,自有父皇定奪。”
二皇子公皙致清的宗族十分顯赫,生母是當朝的德妃,德妃的親弟弟是右丞相聞人僑。而右丞相娶的是太尉宗書旭的堂妹宗眉阮,宗書旭的兒子和禮部尚書秦越家又是聯姻,這些關係層層推進下去,幾乎遍布了當朝大半的官閥家族。按理說,他在朝中的勢力是十分穩紮的,可惜他偏偏素來性格清淡,不喜朝政爭鬥,麵對臣黨的種種暗示他也總是不著痕跡地避開。
“二皇兄,三皇兄。”迎麵走來了煙青色宮服的言淺之,他衣衫上淺淺描著的雲紋在月華之下讓他整個人都宛如籠罩在藍田美玉一般的光暈中。相較於公皙致清的那股溫雅,他看起來更遙遠而難以接近。即便他們都會露出淺笑,清王是和煦的,言淺之卻是不帶任何溫存的。
“哦,七弟,還未回去麼?”清王清湛的眼底泛出笑意。
“七弟。”公皙致賀隻是淡漠的點點頭,“聽說父皇最近讓你隨侍左右,也常常接觸奏折,為父皇擬旨?”
言淺之微微眯起眼,目光落向的卻是清王清貴的容顏,點頭:“致寧不才,隻能盡一份綿力。”
“七弟才資過人,能為父皇分擔解憂,是再好不過的了。”清王笑笑。
又聊了幾句他們便各自回府了,言淺之看向清王湛藍色的身影,不禁皺眉。他是一個很棘手的人,倘若不能成為朋友,就難以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