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外麵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火焰陡然消失,太後還坐在上座,而我則恭恭敬敬地站在下手。宮門被來人推開,映入眼簾是一襲紫色蟒袍,挺拔的身形,俊秀的五官,與我的父親散發著同樣的威嚴,卻帶著些許妖媚,好看的劍眉,如星的雙眸,隻是緊閉的雙唇讓他看上去很冷。雖然看上去比父親還要俊美,卻比父親還要冰冷,讓人不寒而栗。來人隻是看著上座的太後,太後依舊重複著那句話,來人皺起好看的眉轉首看著我,我依舊低垂著頭,他看了看我,隻是揚袖不語。“臣妾告退。”我轉身離開鳳霞宮和馨兒回到縭韻宮。皇上抬頭卻隻看到我華貴的背影。
折騰了一上午,有些累了,馨兒傳來午膳,午膳很豐盛,一個人對著整桌的膳食不免有些浪費,喚來馨兒與我同用午膳。
“小姐,昨晚……”
“馨兒,一入宮門就沒有自由了。”馨兒的眸子黯淡了,“馨兒,有沒有心儀之人啊。”馨兒的臉紅了,我心裏笑著,道:“馨兒,改天我把你嫁過去。”
用過午膳,馨兒隨我到禦花園散步,看到滿園的姹紫嫣紅,不禁有些感慨萬千,作為後宮之主不免要做傲視群芳的牡丹,可我還是想做清新脫俗的梅花。我看到院角有一涼亭。
“馨兒,去取我的琴來。”
須臾,馨兒取琴回來,我將琴放在石桌上,輕輕撥動琴弦,悅耳的琴音飛揚,坐在石凳上輕輕地撫琴,空靈的琴音向四周飄蕩,忽似高山飄渺,忽若流水細長,馨兒閉著眸聽著我的琴聲。琴聲戛然而止,馨兒睜開雙眸看著我,我沒說什麼,隻是抬頭看向花叢中若隱若現的拱門,兩個欣長的身影出現在花叢中,正舉步向我們走來。須臾,二人走進亭子,我拉著馨兒向二人請安,“奴婢叩見皇上,叩見靖王。”一陣靜默,我們不敢抬頭,似乎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起來吧。”我和馨兒從冰涼的地上起身,依舊低垂著雙眸,忽然瞥見馨兒的雙頰微紅,是皇上還是靖王,同時我感覺到灼熱的目光盯著我,耳邊又傳來溫柔的嗓音,“剛剛的曲子是你彈的嗎?”我猛然抬頭,看清了這位與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夜熙辰,相似的容顏,隻不過夜炫宇偏於妖媚,夜熙辰更多的是堅毅。“回王爺,是奴婢彈奏的。”聽到我的回答,夜炫宇眉頭緊蹙,夜熙辰若有所思,馨兒則一直在狀態外,似乎還沒有想明白為何我要自稱奴婢。看到夜炫宇的反應,我忽然若有所思,我記得早晨梳了複雜的發髻,穿著雍容的朝服,而現在,如瀑的長發隻是編成辮子垂在胸前,華美的宮服已經換成了若雪的白衣,在鳳霞宮我一直低垂著頭,他應該沒有看到我的樣子。
事實正如我想的一般,夜炫宇並不知道我就是他昨天迎娶進宮的皇後,今晨的相遇也隻是看到華貴的背影。夜炫宇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夜熙辰,夜熙辰轉首看著夜炫宇,一目了然。夜熙辰開口道:“請姑娘再彈一曲。”我一愣抬頭看著他,他隻是微笑著看著我。“好。”我應道。
空靈的琴音再次響起,似來自天邊,又似來自心裏,鏗鏘若戰場奔騰,溫柔似水鄉幽坐,忽一聲輕嘯,揚眸看到純白無暇的玉簫橫在夜炫宇的唇間吹奏,眸中多了幾許溫柔,幾分讚賞,原來的冰冷早已不複存在。又一聲輕嘯,轉首看到夜熙辰唇間青翠的玉笛,眸中多了幾許玩味,意指我和夜炫宇嗎?我扯唇輕笑。一直站在身邊的馨兒似受到蠱惑,輕身在亭前起舞,若有白絲在,馨兒舞得會更好,揚起右手,衣袖中飛出一段長長的白絲,馨兒拿在手中似長長的水袖,馨兒隨著樂聲輕舞,似謫凡的仙子又似出塵的仙人。馨兒的舞很美,看的我心癢難耐,我亦輕身來到亭前,在笛與蕭的樂章中翩然起舞。忽然白絲轉落我手,馨兒回到琴前,輕撫,悠然的琴聲響起,笛與蕭也隨著琴聲轉至悠然,白絲也隨著我的舞動上下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