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這人年歲大了,精神越發不濟了,坐一會就盯不住得歇著了,你且回去吧。”這話一聽就是敷衍,無顏心中更加不解,這太後這麼火急火燎的把她叫來,就為了問這麼兩句無關痛癢的話?
“來人啊,將楚大小姐送回去。”不容無顏想通,太後便喚來內侍,吩咐了一句,轉身進了內室。
進來的不是來時的元公公,是另外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太監,無顏放下心中疑惑,上前施了一禮道:“有勞公公。”
那小太監沒有說話,轉身領著無顏走了出去,出了宮門,太後竟還真的吩咐了馬車,送她回楚王府,無顏一臉受寵若驚,臉上滿是笑意,並不客氣,上了馬車,便喚車夫道:“快快快,楚王府。”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
放下簾子的那一瞬起,無顏臉上的笑意頃刻不見,這太後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
而太後寢宮裏,那喚作月姑的老嬤嬤,在無顏走後,便低聲道:“曾經歐陽府嫡女歐陽寄柔孤標傲世,怎奈何其女德行遠不如其萬分之一,隻怕是旁的人忌諱其母之名,從小不得好教啊,可惜了的。”
“那歐陽寄柔驚才絕豔,不料紅顏薄命,委實可惜,但是她這女兒本宮倒是不那麼看,有點意思,你啊,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太後把玩著手中的護指,漫不經心的撇了月姑一眼。
“老奴愚鈍,剛才那楚無顏您也看見了,雖有點小聰明,但到底是個扶不住,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月姑不服道。
“嗬,哪裏是她小聰明,我看是你個老的仗著有點小聰明,那女娃哪是不及歐陽寄柔萬分之一,分明是有過之無不及,歐陽寄柔雖才貌雙全,卻是被歐陽家保護的太好,心性單純善良,不夠狠辣果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一竅不通,這女娃兒可比她那短命的娘強的多了去了。”
“太後您這怎麼越說,老奴越糊塗了呢?”月姑一臉不明所以。
“那女娃兒迫不及待的捯飭楚王府後院的那點事,看著心性不穩,焦躁諂媚,但是你可能挑出一點錯處?能把這些個心頭裏的情緒,表達的你都蒙了過去,你敢說她是廢物?”太後嗤笑一聲,眼中滑過讚賞。
“您的意思是剛才的表現是故意的?”月姑恍然大悟,驚奇回道。
“本宮壽辰之時,她的那副雙麵繡你可也看見了,心靈手巧,心靈手巧,能想到那樣別具一格的東西,那孩子心性能差了去?”太後沒有回答,繼續點撥月姑。
“可是也許就是學的一手好繡,生搬硬套而已呢。”月姑皺著眉不以為意道。
“你忘了她來時,本宮問她的話了?雖一字一句都恭恭敬敬的答了,可你可曾想到哪句是有用的?”
“聽您這麼一說,這丫頭小嘴沒停,可是一句有用的都沒有。”這話一出,月姑心中一驚,本來沒注意,現在一想還真是。
“這般心思,若是你在本宮跟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糊弄?”
“老奴糊塗,竟好懸讓那個小丫頭糊弄過去。”月姑心服口服,現在想來這個楚無顏越顯得平庸,越不對勁。
“不怪你,那丫頭是個頂用的,若不是有那副繡,單憑今天的表現,本宮也不會起疑,那樣一雙巧手,那樣的心思,即便是隻是一手好繡,也不應該是今日這般浮誇焦躁的性子。”
“可是那孩子故意演這麼一出給我們看是什麼意思?”月姑突然想到,楚無顏什麼都不知道,冷不丁鬧上這麼一出算怎麼回事?
“還能是什麼意思,摸不透本宮今日的目的,便以不變應萬變。”太後眼中的讚賞,越積越濃,好一個玲瓏剔透的姑娘。
“那依您的意思,這丫頭可是有點小心思?”
“豈止是小心思,你我見過經過多少風浪,險些被她蒙了過去,這份心性實屬難得,若是成了我們的人,那可就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若是成了他的人,那可就懸了。”想到這裏,太後麵上的笑意掩去,眼中滑過冷然。
“依老奴看,這丫頭雖有點心思,但是也不至於這般重要吧。”月姑想著無顏雖有些聰明勁兒,但是到底是個姑娘家。
“你別忘了,楚無顏雖姓楚,在楚王府不受待見,但是將軍府可不盡然。”
“這倒是真的,將軍府男丁多,女丁稱得上的就這麼一個,據說那老夫人和將軍對這楚無顏就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正經的寶貝疙瘩。”太後一言,月姑便明白其中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