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師範大學,在汽車的後視鏡裏逐漸隱去。但是這個學校的輪廓在我的大腦裏依然存在,而且還越發地清晰起來。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一方麵可能是因為我擺脫了朱迪,擺脫了陽春師範大學,另一方麵是因為我想起了這座學校的名字縮寫,這個縮寫在我四年的學習生涯裏流傳甚廣,甚至連很多其他學校的學生也都知道。這一切都源於這所學校的一個書記,也就是張紀的一個親戚。
軍訓結束以後,我們在彙文樓領來了教科書,手捧著嶄新的教科書,每個人心裏都很激動。當時很多人都想象不到,四年過去之後,其中的某些教科書依然會保持著嶄新的姿態,讓你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和大壯等人將書抱回寢室的時候,張紀已經開始在那裏有條不紊地將書往書架上擺了。我和大壯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在我們領到的書裏,有一本書與教材無關,那是學校自己出的一本官方讀物。名字就叫做《陽大的美好》。第一個對此有反應的是我們寢室的文學才子胡波,他看到此書矯揉造作的封麵時,隨口罵了一聲,然後說道:“陽物大確實是很美好。”
我們大家都笑了起來,包括楊九在內。張紀也笑了,隻不過並非像我們那種放肆地開懷大笑,而是輕輕翹了一下嘴角,動作很隱秘,帶著一股嘲諷的味道。後來我們才知道,那本《陽大的美好》就是由張紀的那個親戚負責編的。聯想起張紀大學時在寢室裏的言行舉止,再回顧他當時那種尷尬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情真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愉快。
雖然我住校,但每周都會回家。從家裏趕回學校是最痛苦的,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幾乎和一次不算遠也不算近的旅行無異。天空還夾雜著灰色的時候,你就不得不去車站等車,中途還要倒一輛車,才能確保在八點以前趕到學校,好不至於誤了上午的第一堂課。那時我還隻是個大一的學生,把按時上課看作是一件十分必要的行為,平時我們總是按時起**,按時來到教室,坐在靠後麵的位置。我們也並非刻意去挑選後麵的座位好不用去聽那絮絮叨叨的老師的聲音,隻不過大多數女同學都喜歡坐在前麵,等我們來到教室的時候,隻剩下後麵的座位了,而提前到課堂占座又有些顯得斤斤計較,有些不那麼陽剛,因此男同學們——至少在我的寢室——沒有人願意去前麵占個好位置。除了胡波,他隻是在大二的外國文學課上才盡量坐在前麵,因為他覺得那個老師講課很精彩,不嘩眾取**。
大多數老師或是教授都想在新生麵前展現出自己獨特的一麵,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會在第一堂課上滔滔不絕地講一整堂題外話,這種好印象通常會在學生心中留存一段時間,長短各有不同,有些人對某些老師的好感能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甚至直到畢業。而有些則隻能維持一個星期,或者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