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明著是勸慰,實際上卻不曉得帶了幾分挑撥的意味。祖父低低地咳了兩聲,卻是更生氣了:“她哪是驚訝根本就是氣急敗壞,你不要替她說好話了,每個人在想些什麼我心裏最清楚不過了。不過你們放心,醫生說我複原的情況非常好,在過些天就能出院了。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花樣,到時候不要怪我偏心無情!”
他這話的語氣說得極重,別說是罪魁禍首的二伯母,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紛紛轉過頭來神情緊張地瞧著祖父。而祖父呢,再扔了這麼大的一顆炸彈以後,卻並不打算再為自己的話再做任何的解釋,而是下起了逐客令:“好了好了,大過年的你們不都有很多事要做嗎,這就都先回去吧。難得過個年,還要你們天天來醫院陪我這個老頭子,也實在為難你們了。啟智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也好讓我曉得這麼久不見了你都碰到了什麼事。”
二哥被祖父留了下來,我走的時候悄悄地給他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而我從他臉上也看到了皮學生被班主任留堂時的那種忐忑與無奈。所以,這個早上二哥究竟和祖父聊了些什麼就成了永遠的未解之謎,不過從他後來一係列的表現和言語中判斷,這一次的對話一定是給了他莫大的震撼,而祖父的表現也一定給他留下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因為自從這一次長談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表達過對祖父的不滿之情。
二哥終於回來了,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母親。年初一一大早,母親就找來了還在放假的小裁縫,讓他無論如何要給二哥做幾件新衣服。除此以外,她還親自下廚燒了好幾個二哥喜歡吃的小菜,並且包了一個巨大的壓歲紅包給他。
我拉著母親的手撒嬌:“媽,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偏心!說好了的新洋裝呢?說好了的法國大餐呢?怎麼二哥一回來就全沒啦?”
母親照著在我頭上一拍,疼得我齜牙咧嘴的:“你能做就不許別人說了,偏心,真是偏心!”說話的當口我小心翼翼地觀察了母親的表情,那彎彎的眉眼和上翹的嘴角不會騙我,她是真的高興,又或許可以說是幸福。
下午的時侯,一個自稱是衛二月親戚的男人送來了一個包裹和一封信。他看見衛二月坐著輪椅出現的時候,那表情就像是吞了一百隻蒼蠅那樣誇張。不過誇張歸誇張,說的話還是挺中聽的,大意是感謝我們一家人對衛二月的關心,希望她可以盡快好起來之類的。
我見衛二月對他的態度和和氣氣挺自然,又高高興興地收了包裹和信件,懸著的心也像是放了下來,覺得這一回自己的好友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沒想到在衛二月回房看了信之後,劇情卻出現了大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