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假山外。
李太妃今日閑來無事,正帶著一群宮女在後院玩耍呢。
假山,由大小形狀不一的石頭組成,山間圍繞著一湖碧水,阡陌縱橫,湖麵如鏡。
臨湖是依依垂柳。水氣繚繞,猶如仙境。
李太妃看著湖光山色,依然自得的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裏端起一杯是,靜靜地喝著。
忽而,小道上跑來了一個人,誰?楊媽。
她匆匆跑到了李太妃的麵前,在她的耳朵上耳語了一番,繼而大大的喘口氣,看著李太妃。
“什麼?”李太妃聽到這裏的時候,忽而站了起來,道,“在眾臣麵前贖罪?”
她一怔,握杯的手微微一顫,杯中之水溢出,濕了她的白玉的手。黛眉微蹙,臉上一絲的憤怒掠過,帶笑的唇再也牽不出一絲弧度來。
“好大的膽子,竟敢侮辱奶奶的娘舅!”李太妃的聲音冰冷,仿若冬日裏的寒氣,繼而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後麵的宮女嚇得一哆嗦,畏畏縮縮的退到身後。
福景宮。大廳。
玉壁金磚,畫棟雕梁,紫色的紗幔隨風飄舞,一粒粒色澤圓潤的透明珍珠以金絲線串就而成,垂掛在華美的殿堂,將裏外的世界隔離開來,由外望去,裏麵華貴窈窕身影若隱若現。
珠簾之內,一男一女,靜靜地坐著。
麵對麵,各自端著手中的透明的杯子。
一個眉若含黛,膚似凝脂,眼光含水,紅唇帶笑,合體的衣衫,嬌媚盡顯。
一個絕世的風華,讓你忘了世間所有。
兩人就這麼麵對麵的坐著,如此的諧和,與大堂相襯,竟構成一副美麗的風景。
然而,在那一瞬間,富麗的大堂似是通通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他們的關係卻是祖孫,奶奶和孫子的關係。炎帝和李太妃。
李太妃看了炎帝一眼,靜靜地道,“皇上,哀家聽說皇上任由一些不知好歹的畫員,畫些不成體統的民俗畫擾亂朝綱,是這樣嗎?”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是帶著無上的威嚴。
炎帝緩緩地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杯子,掃了一眼對麵的李太妃,那一眼沒有任何的感情,緩緩地道,“有時,一張奏折洋洋灑灑卻說明不了問題;有時,一張畫可以勝過千言萬語。講述一個真實的故事。奶奶說,不是這樣嗎?”
李太妃的紅唇微微一勾,語氣依然的平緩,但是說出的話語讓人聽起來卻是極盡的諷刺,道,“一張不成體統的風俗畫,竟然可以讓朝中重臣在眾人麵前屈膝下跪。難道這是對的嗎?”
她黛眉一鎖,說出的話語卻是極盡的狠絕。
炎帝聽到這裏,依然麵色平靜,無表情,道,“不管是大臣也好還是奶奶也好。包括我炎帝,如果那是真的。不是也應該秉公執法不是嗎?”
李太妃美麗的眸子透出冰冷,靜靜地看著他,出口的聲音異常冷漠,卻自有一股攝人的威嚴,道,“但那隻是貧卑賤畫員的想法、淺薄拙見罷了。如果孫孫連這個也看不出來,你,讓哀家太失望了。”
炎帝立即平靜的回答道,“是非和身份貴賤有什麼關係呢?孔子曰不是應該不恥下問,不是嗎?”
李太妃不說話,低垂的眼眸靜靜地看著杯子中的茶葉在靜靜地飄蕩,心裏卻是一直在捉摸炎帝的話語。
炎帝回道,“良言苦口,就算是忠言逆耳也應該聽取不是嗎?孫兒記得兒時的時候奶奶曾經這樣的教過孫兒的。”
李太妃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晴墨,冰冷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看了半響,方道,“皇上曆來都是剛正不阿的。因為有了彎曲的盤山大道,我們才可以順利的通向無比的高峰。因為插秧時的彎腰,我們才有了秋天的收獲。直不如曲不也是這個世間的道理嗎?太過直最終還是被折斷,孫孫說奶奶說的對嗎?”
炎帝輕輕地蹙眉,似若有所思,沉吟半響,方道,“奶奶的話,孫兒永遠銘記在心。”
右相府上。
朝中的多數官員都彙集在這裏,一字排開。右相府上的秘密的議政的場所,一有問題他們便會在這裏呆著。
此時,他們安靜地坐著,看著坐在正中間的右相。
右相皺著自己的眉毛,有些花白的頭發直豎著,怒聲道,“區區一介畫員,他們的一悲一喜,居然能操縱朝中大臣的命運。到底是我們國家的朝政淪落到了什麼地步啊?”
一位大臣皺著眉頭想著早上朝中的事情,緩緩地道,“下官認為,尤其是炎帝那種意誌堅定之人。也許,在他掙紮和憤怒的背後,還有你們所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那件事情,才是導致他瘋狂的根本,我們不能小覷了。”
坐在龍椅上的雖然不是他們,但是他們對於朝中的事情卻是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