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盜竊溫府銀庫,私吞賑災糧款,但是以辛家如今在朝堂上的勢力,辛茗絕不可能一夜之間便變得如此的喪氣!
慕容瑾眯眸,上下打量著辛茗。腦海中回憶著昨日見到的辛茗的模樣,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她猛地上前一步,也不管這裏是什麼地方。便徑自走到了辛茗的麵前,雙手用力,抬起辛茗的頭,將那一頭滿是汙垢又蓬鬆混亂的頭發往後一捋,露出一張沾滿泥巴的臉來。
這人一定不是辛茗!
慕容瑾心中暗道。
雖然身形很是相像,但是走路的姿勢卻千差萬別。最重要的是,辛茗乃堂堂戶部尚書,又是如今在朝堂上極有影響力的辛家的獨苗,如今罪名還未確定,大理寺牢房裏的那些獄卒絕不可能為難於他的,又怎麼可能任由他的臉上沾滿汙垢,有損威嚴呢?!
“滿兒,水!”不顧大堂內所有人異樣的眼光,慕容瑾徑自吩咐著。
而一眾大臣,又因著他是跟在太子身邊進來,而且跟太子景的關係似乎很是不錯的樣子,而敢怒不敢言。隻拿一雙雙憤怒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慕容瑾,恨不得當堂便問他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意兒狠狠地為自家小姐的大膽捏了一把汗,卻又見在座的人沒有一個開口阻止的,便徑自跑了出去,過了一小會兒便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公子。”她低頭輕喚了一聲慕容瑾,聲音極小,額頭上已是出了一層細細薄薄的冷汗。
這些人雖然不會為難小姐,可是卻難保不會為難她這個小丫鬟啊!
“倒!”慕容瑾吩咐一聲,便往後退了兩步。
滿兒一驚,抬頭看了看慕容瑾,以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是,卻見慕容瑾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跪在大堂中央的辛茗。
唉!算了!死就死吧!
滿兒雙眼一閉,狠了狠心,手中的一大盆水,便兜頭朝著辛茗澆了下去。
趕忙蹲下,慕容瑾順手拿過意兒腰間別著的手帕,輕輕擦拭著辛茗臉上的汙漬,越擦,臉上的冷笑越明顯。而那雙銳利的眸子,卻在不經意間悄悄地打量了一遍堂內所有人的臉色。
容顏盡顯,在座的都同辛茗共事時間不短,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皆是滿臉的吃驚,對能夠先他們發現異樣的慕容瑾,便不免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六部官員、靖武大將軍、再加上當朝太子殿下親眼見證。大理寺牢房內,辛茗被掉包一事,隻不到半個時辰,便傳到了皇帝司馬明的耳朵裏。
寬敞而明亮的禦書房內,一整排的書籍被碼得整整齊齊。滿室的黃色充滿威嚴,幾幅名人字畫為這莊嚴的空間添了幾分文雅的氣息。
一身明黃色便服的大魏皇帝司馬明坐在書桌後,看了看在麵前站著的五個人,輕撫了撫額頭,很是頭疼的樣子。
歲月在他的臉上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但繁重的朝政卻讓他精疲力竭。他無力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歎息一聲。
辛家,一直都是他最頭疼的一大問題。如今,辛茗在大理寺被掉包,這已經是對皇權對大魏律法的藐視和褻瀆,他不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可是,若是處理不好,一旦辛陽出兵,便是內外夾擊,他不得不防啊!
“父皇無須太過擔憂。如今辛茗被掉包,是他辛家理虧在先,沒有出兵明目,以辛陽的老謀深算,不會打沒有把握的戰。所以,父皇大可直接下旨,一切等辛茗歸案後,便可再做定奪。”
司馬景上前一步,一番利弊權衡,卻是說得頭頭是道。幾位大臣皆是一愣。
當朝太子司馬景一向溫文,而且善良,怎麼會突然同意陛下用這樣的方法?!而且,太子景一直都表現平庸,仁慈有餘而霸道不足,今日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難道是受今日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名年輕男子的影響?!
司馬明並沒有多想,司馬景的天分如何,他作為父親的卻是再清楚不過了。他的兒子雖然一直表現得很是平庸,卻是大智若愚,胸中有丘壑。隻是,他一直都太過仁慈,才會讓人覺得好欺。
今日,他居然會同意自己的做法,而且還曉以利弊,一定是開竅了!
而司馬景卻很是疑惑,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用那樣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他不過就是把錦天說得話原模原樣地說了出來罷了,有必要這麼吃驚嗎?!
“嗯!那就這樣,焌翔,你去擬旨。”司馬明大手一揮,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拍板定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