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鬱有些心不在焉的開完會議，然後悵然若失地來到自己的房間，望著右邊的那麵牆。一麵牆，牆這邊是他，牆那邊是顧子珞。
摸上胸口，喃喃自語。
愛上顧子珞了嗎？
從與她相伴開始，從她漫不經心的看齊黍央鞭屍，從她與十級武者戰鬥而不驚慌，從她堅持馬步開始？
苦笑，剛開始一直說隻是對顧子珞有好感而已，卻不知，愛就是從好感進化為喜歡，最後變成愛。
他再次推開門，心頗為戰栗的敲著剛剛不敢去敲的那扇門。
如果，如果顧子珞沒有回來怎麼辦？
“子珞，在嗎？”
沒有動靜。
他的身子不由得僵硬，說不出什麼感覺，隻是覺得，血液抽離了身體，空氣被壓抑得可憐，很沉悶。
吱——、
一聲響，秦方鬱抬頭，顧子珞！
他什麼也來不及想，抱住了顧子珞。
隻要不離開，這就好，這就好……
顧子珞訝然。
抬頭看著秦方鬱。
秦方鬱長得很溫和，溫潤如玉般的臉龐，折射出一種光華。
半響，秦方鬱像是覺得自己反應過激，有些羞澀的意味，瞬的轉過頭去，耳垂帶著微微的緋紅。
顧子珞沒有笑，她沒有笑的心思。
“秦方鬱，不要對我產生任何感情。”
然後，進屋，關門。
沒有一絲留念，沒有一絲猶豫。如此絕情。
秦方鬱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驀然之中，覺得臉頰有些濕濕的，眼睛到臉之間，有一處像一條線一般的地方，皮膚比以往還要緊繃。
他拿手指沾了一點下來，舔了一口。
酸的，有些澀澀，他曾經以為淚水應該是甜的，甜得膩人。
神魂落魄的走回房間，未等走到床邊，就跌坐下來。
甜的，嗬，多麼天真的想法！
次日，天甚涼，快要入冬，顧子珞的衣服依舊單薄著。
秦方鬱不由得憂心了一把，而想到了什麼，垂下眼簾，眸子裏一片黯然。
齊黍央這時問道：“子珞，你不冷嗎？”說完看了他們倆一眼，奇怪氣氛怎麼這麼奇怪。
秦方鬱在心裏暗歎，是啊，他也許有資格愛上顧子珞，卻沒有勇氣愛上顧子珞。
他永遠也忘不了深藏在記憶裏的一段回憶。
同顧子珞剛剛上路時，路過了一個不知名的鎮子。
那個鎮子裏的人，沒有什麼好人。秦方鬱清楚的知道著這一點。
塵土飛揚，遠方僅有幾棟房屋，且房屋都是由茅草蓋的，看起來破爛不堪。
一個臉上沾有灰土的女孩子跑了過來，越跑越近，直到顧子珞的跟前，奇怪的是，她看都不看一眼秦方鬱，反而一雙眼睛隻盯著顧子珞。
她的眼淚刷的留下來，混雜著灰土，顯得髒兮兮的：“大姐姐，快，快救我啊，那裏有有一群人向我討債，明明，明明是我父親好賭欠下的，他們卻向我要，我父親自己跑了，嗚嗚~~他們說，如果我不還，就要把我賣去做娼，嗚嗚~姐姐，救我啊。”
這是假的，秦方鬱知道，上次來這裏時，這個小女孩也這樣向他哭訴。他相信了，給了一大筆錢。結果中途返回時看到小女孩一臉殷笑的在一群漢子裏討歡，那自己親手給她的錢在一個漢子裏篡著。
他不是初入世事的牛犢，他清楚的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最後沒有做任何事情，沒有殺人，也沒有拿回那筆錢。
太髒。
正想跟顧子珞解釋，趕走這個小女孩時，卻發現小女孩突然倒下，血，流淌下來，浸過土，緩緩流下，直至枯涸。
他愣住，暗中觀察的人也不由得愣住。
“你們想要騙人，可以，但不要靠近我，太髒。”她開口了，聲音沒有和他說話時的溫柔與一分疏離，也沒有對顧左天時的楚楚可憐，僅是一片冰涼，涼到了骨子裏。
秦方鬱看向她的眼睛，沒有感情。
心底一片駭然。
難道，剛開始看見她裝柔弱時的聰慧，與自己相處的溫和，都是假的？
難道說，她當初全部都是在演戲？故意演出讓自己看得出她在裝？那麼，演得這麼好，為什麼又讓自己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