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堅信,自己活在一個美好的世界中,我的生命也因它而變得充滿快樂,可這種信念一旦隨我到了門外便會立即消失在我心中,每當看見外麵的世界,總是如此,信念在門內仿佛堅定無比,僅僅一門之隔,它破碎的太快……
某一天的早晨,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從七歲開始,相繼三年,三個我至親之人紛紛永遠的離我而去,離開這個世界,永遠…對於我來說,我太害怕還會有親人繼續因為天災人禍而離開我,好在八歲之後,奶奶和哥哥沒有再遇到不幸,一直陪伴著我,嗬護著我,教導著我,本以為可以就此幸福的活下去,直到那一天。
當你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的——人!全部消失的無蹤過後,會是什麼心情呢?我想你和我一樣,心中第一個強烈的念頭:尋!
可如果你怎麼著也無法找到呢?這是個災難,是的,你仍會與我一樣的內心…絕望的等待,等待最後的消亡降臨。
那將是真正的遊魂般存在,遊走在冷冷的街上,灰暗的目光裏,街市繁華已成遙遠的曾經,此刻的眼裏隻有灰暗,就如顧城詩裏所寫——一片死灰之中。
多麼希望這一切是個夢,噩夢!可它卻又那麼真實的存在,水泥、鋼筋、混凝土,高大威武的現代化建築屹立在眼前,留給我的隻剩壓抑,水泥的路麵,用力跺腳!跺腳!!將這上的死灰跺的碎裂,說不定我能夠越過它,回到我熱愛的世界……
我沒有焦急的穿梭於街巷之中,不斷撕心裂肺的呐喊,希望有人能夠聽到,然後出來回應?我沒有這麼做,也許是我的膽怯,如果我做了,卻沒有得到本來的期望,內心大概也會隨之崩潰坍塌,徹徹底底~
我就是如此怯懦的人吧,從前的生活中,我的世界忽然被巨大的黑雲籠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最需要的愛;這過後,我那微不足道的期望得到了滿足,然後,我的期望不斷增大,也全部得到了滿足。
現在我就快被眼前的一切擊倒,我不想為自己找理由,其實這發生的一切,有絕大部分是我自己作孽!
這樣說來,這樣的遭遇,或許是上天對我這個作孽的人施加的懲罰?哈…我的心裏好受多了。
至少,人們消失的無蹤,能供我生命維持的物品卻沒有消失,食物、書籍、藥品、電影,如果上天真是一個人,他一定是個善良仁慈的人。
今天,照常燒水,下麵條,餐前一杯牛奶,片刻後,家裏總算不那麼死靜——水開蒸汽撐開鍋蓋的聲音回蕩在屋內,就像往常一樣,不過哥哥和奶奶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家裏忙碌起來,我沒看見哥哥收拾書包,也未見奶奶為中午提早準備午餐,孤獨的感覺一時間充斥著我的心裏。
這種感覺,是無比難受的……
打開窗,屋內太悶了,我竟有些受不了屋內比門外更加壓抑的感受,這也怪我,為什麼會去回想以往呢難受的是我,更加難受的仍是我。
自作自受。
在秋天
有一個國度是藍色的
路上,落滿藍瑩瑩的鳥
和樹葉
所有枯萎的紙幣
都在空中飄飛
前邊很亮
太陽緊抵著帽簷
前邊是沒有的
有時能聽見叮叮冬冬
的雪片
我車上的標誌
將在那裏脫落
顧城《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