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1 / 2)

終於到了墓地,下轎一看,周圍的景色真讓人心曠神怡,看來這塊地應該花了大價錢。那又怎麼樣呢?兒子都死了,他還做這麼大場麵。

這時我忽然發覺另外那屋的人在整個葬禮中都沒露過麵,我甚至還沒見過府上的夫人和大小姐。就算是遠親都紛紛趕來,反倒是同一屋簷下的親人顯得如此冷漠。這麼顯赫的家族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父親那麼在乎哥哥給他帶來的聲譽損失,就不在意他老婆這樣不給他麵子?我看,那夫人大概是嫉妒我母親比她漂亮。

下葬儀式是乏味的,但除了我,好象其他人都很投入。大概平時也不怎麼往來,有些人估計還沒見過哥哥,怎麼能表現得如此悲痛呢?唉,趨炎附勢的人啊!

儀式接近尾聲了,家屬跟隨棺木一道進入墓室。墓穴空間不大,卻讓我大吃一驚。才幾天的工夫,精美的壁畫和雕花是怎麼做出來的?這就叫巧奪天工吧。環視一周,視線定在了正前方的壁畫上。那個美少年就是我哥哥?天哪!我想說紅顏薄命,算了,改成天妒英才!古代的繪畫風格雖然有些失真,但還是能看出他風度翩翩,玉樹臨風。仔細看了會他的容貌,我恍然大悟,原來他長得跟母親非常像,難怪美得攝人心魄!

可惜啊!我不禁搖搖頭,忽然又想起今天遇見的那個帥哥,長安,人傑地靈!真沒白白穿越了一回!

折騰了一整天,終於回府了。除了看熱鬧以外,實在沒什麼理由再想出席這樣的場麵,無聊得很。看樣子,該是秋天,樹葉開始飄零了,一輪冷月幽幽地掛在空中。

我打發了丫頭去給我弄吃的,自己瞎溜達。母親那兒我是不敢去了,整天哭哭啼啼的。去找父親吧,嘿嘿,看見他就像看見了外公一樣。於是避過下人的耳目,偷偷溜到了父親的處所。

這裏的陳設很簡樸,除了一條路,就剩兩旁的草叢和幾棵大樹。我偷偷趴在一扇窗前透著縫往裏看,裏邊的擺設更簡單了,普通的床,普通的書案,真不像是當大官的樣啊。忽然,裏麵有人邊走近邊說話,趕緊縮著腦袋,緊緊貼著牆躲在窗台下。

窗戶“吱”地一聲開了,一種女人的香氣散發彌漫。

“您就別說了,我也沒別的意思。”

“夫人,當真要相信我!我絕不會如此待你們母子!”

“您對她萬般寵愛,都忍心殺了她的心肝寶貝,雖然不是老爺的親生骨肉,您也真下得了手如此傷害她?”

“是宇兒錯得太離譜了!我不得不這樣做!”

“他再錯,您也不能……”

“好了!你別想那麼多,回去早些歇著吧!”

“老爺……”

話音還未落,旁邊的門“哐啷”開了,我大驚失色地捂住自己的嘴,看著父親大步走遠。原來哥哥不是他親生兒子,難怪他下得了手!趁夫人還在歎息,我慌慌張張地跑走了,心中好多疑問要去問母親。

等我繞了一圈找到母親的處所時,發現父親已經在那兒了!我又急匆匆一閃地蹲在門口一片花叢中,依稀能聽到他們在爭吵。

“你為了你所謂的政治,為了你的前程,毀掉了我孩兒!”

“別發瘋了!上天憐憫,把一個全新的莧兒賜給你,好好教導她!別再教出一個忤逆的孩子!”

“我知道你恨宇兒!你也恨我!”

“我待他如親生兒子!”

“你能殺你親生骨肉嗎?你心裏恨他!”

“他擾亂國家大計,他的所作所為將來會擾亂民生甚至帶來災難!”

“是嗎?因為他慈悲心腸要幫助衛姬母子相聚就會帶來災難?”

“你懂什麼?!大丈夫豈可婦人之仁!衛氏是外戚,一旦他們家族勢力侵入朝廷,那將是一場血雨腥風!”

“那你就寧願犧牲了我的孩兒嗎?”母親歇斯底裏地撲到父親身上,使勁地捶打。

“是我對不起你,但隻能怪宇兒是非不分!皇帝年幼,太皇太後要保住大漢的江山,必須要斬除一切後患!”

“什麼大漢的江山,冠冕堂皇!”

“安敏!你給我小點聲!你也別奢望能幫你好姐妹什麼忙!他們若早能安分守己也就罷了,現如今衛氏一族隻剩她一個了,是太皇太後法外開恩!如果她還不領情,就別怪朝廷狠心!”

父親氣衝衝地走了,剩下淚流滿麵的母親絕望地攤在了地上。幾個丫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急忙把她扶進了房。

看見發怒的父親不由得打顫,外公從來不發火,沒想到真正發火的樣子竟然這麼可怕。我腿軟,一時站不起來,他們說的話,我並不太明白,既然父親是大官,那麼牽扯到朝廷也理所當然,隻是我的帥哥哥怎麼就成了犧牲品?衛姬是誰?她是母親的好姐妹?母親姓衛嗎?不對,父親說衛氏隻剩她一個人了,那母親和衛姬就是老朋友?哥哥要幫衛姬母子,她兒子又是誰?為什麼幫她母子就是與朝廷作對呢?現在皇帝年幼,是太皇太後掌握朝政,那父親究竟是對誰忠心呢?

想得頭大,我看四周無人,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貓著腰溜了回去。一回到自己的窩,鬆了口氣。迎春找不到我正急得團團轉,看我臉色蒼白,嚇了一跳,趕緊打發下人去準備熱水,讓我泡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