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顧傾華心裏怎麼想,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寧老夫人這才聽顧傾城請示那些她不能做主的事情,聽罷又問顧傾城可有什麼處置意見。
然後歎了口氣道:“也是你年紀還小,又是個沒出閣的女孩兒家,否則我還真想撂下這擔子,安心養老去!”
“祖母,”顧傾城微笑道,“您也太高看孫女了!”
又說了幾句話,大家都散了。
顧傾城回到水之湄之後,在廊下逗了一會兒黃鸝鳥,這才去書房處理外麵鋪子裏的事。
才坐下,便有一隻黃鸝鳥落在了案頭,腿上綁著細細的一根蘆管。
顧傾城伸手解下,拆開,取出裏麵的薄絹,見上麵翠微翁主的字跡寫道:“六郎有些事情要問你,然後才能做決定。”
顧傾城想了想,提筆回信:“我不方便出門,請六爺過府一敘。”
天交二更,蕭鳳梧便來到了水之湄。
顧傾城在水之湄後邊的橋上擺了兩個繡墩,自己提著釣竿釣魚,見蕭鳳梧來了之後,便示意他坐下,自己輕輕提起釣竿,釣線上一條三寸來長的鯉魚使勁甩著尾巴。
飛濺的水花幾乎要淋顧傾城滿頭滿臉。
蕭鳳梧伸過手去,接過了釣竿,取下鯉魚丟進魚簍裏,重新裝好了香餌才還給顧傾城。
顧傾城輕聲道謝,把釣線垂入水中,這才開口:“不知六爺有什麼話要問我?”
多時不見,這位顧小姐倒多了幾分不卑不亢的從容。
蕭鳳梧也把眼睛轉向月光下波光粼粼的瀲灩湖,覺得這湖水在月下看起來清幽靜美,卻又透著難言的神秘,竟像極了顧傾城的雙眸,不禁微笑道:“昨晚有淳於在,雖然我和他不分彼此,但是顧小姐的事情,還是少一個人知道更好些。”
他們所在的位置沒有點燈,顧傾城散開了頭發,隻用緞帶束成一束,隨意放在胸前,而蕭鳳梧也沒有束發戴冠,兩人又都是寬袍大袖的裝束,所以遠遠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女子。
顧傾城回頭看了看蕭鳳梧的打扮,說了句不相幹的話:“六爺來之前打聽過我晚上要做什麼了吧?”
否則也不會這麼巧做了這樣隨意的打扮,應該就是怕被人發現自己和男子私會吧?
蕭鳳梧坦然一笑:“是。如果因為我的緣故給顧小姐造成困擾,那便是我的罪過了。”
顧傾城笑了一下,轉過頭去,專心致誌盯著水麵,聲音轉淡:“六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顧小姐是要對付什麼人麼?”蕭鳳梧眼見得顧傾城的釣線下沉了幾分,輕輕晃動,知道魚兒已經上鉤,不由自主也放輕了聲音。
顧傾城握緊了手裏的釣竿,聲音澀然:“六爺是怎麼看出來的?”
察覺到了她的緊張,蕭鳳梧故作輕鬆地道:“若我說是我猜的,便顯得太能吹牛了!其實顧小姐做的事也是有跡可循的。”
顧傾城真的緊張起來,也忘了扯釣線,魚兒吃光了香餌,脫了鉤,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