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梁公子膽子也真夠大的,這就敢非議當今皇上?你可知道,這話若是落入皇上耳中,別說你的前程了,便是九族都會受到株連。”
梁立儒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在顧小姐的地方可以放心說話。”
他倒是相信自己。
顧傾城慢慢喝了一口茶,“那麼,請繼續吧。”
梁立儒便繼續說道:“當今皇上,好大喜功,窮兵黷武,為了擴展疆土頻頻發動對鄰國的戰爭,別說周邊國家已經漸漸起了同仇敵愾之心,便是咱們大禹的百姓也已經苦不堪言。
“為了龐大的軍費支出,民間賦稅已經是十年前的三倍,徭役也比十年前多了兩成。本來大禹的賦稅徭役就已經很重了,再增加這麼多,無異於雪上加霜。
“土地肥沃些的地方還不明顯,尤其偏遠地區,貧苦人家差不多已經十室九空,更嚴重一些的地方都已經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情況,簡直令人不忍聞。
“可是君心似明月,卻照不到那些黑暗的溝渠。他不知道,供養著他奢華揮霍,支持著他野心膨脹的都是百姓的血肉!”
當今之世,能像梁立儒這樣敢議論昭帝,雖然僅僅是在背後,但也極為難得,所有的朝臣,要麼對昭帝開疆擴土雄心萬丈表示崇敬和支持,要麼便是勸告昭帝減輕徭役賦稅,卻沒有人指出真正需要修正的其實是昭帝的心態。
若是昭帝不妄想著成為統一大陸的輝煌帝王,若是昭帝不好大喜功,若是昭帝體恤百姓勵精圖治休養生息,那麼,這一切的一切便都不存在了。
“百姓都希望帝王是愛民如子的,”梁立儒侃侃而談,麵上漸漸有了憤然之色,“可是看看當今皇上對待幾位皇子的態度!太子是皇上和皇後的嫡長子,生來便被立為太子,理應得到儲君應有的待遇,可是太子從小便不曾接受過帝王之術的教育,等到長大,雖然被允許聽政議政,卻絕對沒有實質意義上的參政,哪怕偶爾有一點自己的見解,也不允許說出來。
“太子長這麼大,還從未有過批閱奏折的經曆,哪怕皇上批完奏折,也會拿那些不足輕重不關痛癢的給太子看。這樣的太子根本就不是合格的儲君!
“換句話說,太子不過是徒有其名,皇上根本就沒有把他當做自己真正的繼承人!
“再說二皇子,既然皇上對太子擺出那樣一副態度,二皇子有野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世上男子沒有野心的能有幾個?尤其是看到自己還有很大機會獲得掌握天下的權力之時,二皇子為之有所圖謀便順理成章了。
“二皇子為何會得到‘賢王’之名?因為他之前與朝臣結交,皇上根本不予理會,甚至偶爾還提點一下,應該擺出怎樣的姿態與朝臣來往。二皇子自然喜出望外,以為儲君之位菲己莫屬。
“誰知他剛剛與朝臣們搞好了關係,也有了賢王之稱,結果那些與他交好的朝臣便都受到了皇上斥責,甚至連他自己也被痛斥一番,還以‘私自結交朝臣’的罪名被勒令閉門反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