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安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太子妃仍舊每日去大悲寺跪經,說是當日許了願,要跪足一年。洛王殿下起先也是每日去,不過有意和太子妃避開了時間,太子妃每日上午去,殿下便每日下午去。過了先皇後的百日之後,洛王殿下便每隔七日去一次。
“太子殿下每日除了在東宮之外,便是泡在刑部,把刑部十年來的刑案全都翻出來複查了一遍,說是不能有一樁冤假錯案。如今刑部的風氣已是大改,民間甚至稱頌太子殿下是未來明君……”
昭帝的眼神便有些晦暗不明了。
雙安不敢再說,識趣的閉上了嘴。
昭帝等了片刻,他還沒有說話,不由抬頭瞟了他一眼,問道:“啞巴了?”
雙安幹笑幾聲忙道:“老奴上了幾歲年紀,忘性有些大了,還請陛下恕罪。”
昭帝眼神一閃:“朕記得,你比朕大五歲?”
“是七歲,”雙安陪笑道,“老奴已經六十一歲了。”
昭帝點了點頭:“你的身後事都安排好了?”
雙安驚出了一身汗,急忙跪下了,嘴唇顫抖,老淚縱橫:“陛下,老奴自從到了陛下身邊服侍,一直忠心耿耿……”
“老貨!”昭帝笑罵一聲,“還不起來!朕不過隨口問問!朕還不知道你?雖然有點貪小便宜,可是這大是大非上,從來不出錯。”
雙安真是被嚇壞了,起了好幾次竟然沒能站起來,舉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汗水,哭喪著臉道:“陛下,老奴還膽小,不禁嚇……”
昭帝心情莫名好了起來,招手叫小太監扶著雙安站起來,甚至還賜了個座位。
雙安哪裏敢坐?隻得叫小太監搬了個腳踏過來,隻坐了半個屁股,陪著笑臉,等著昭帝吩咐。
昭帝伸手拍了拍炕桌上的奏折:“陳王也是兢兢業業的,蘇明遠被他逼得簡直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已經詐死脫身了,竟然又被他揪了出來,唉,這死心眼兒的人啊,真是叫朕頭痛!”
雙安揣摩著昭帝的意思,說道:“其實陳王也有陳王的好處,就好比一汪水兒,一眼就看清了。倒是那蘇明遠也實在是可惡,若不是陳王查證,老奴也不敢相信,大禹每年都有一成的稅收進了他的私囊!”
“哼!”昭帝冷笑道,“這樣的人的確死有餘辜,隻是他若倒了,陳王又拿不出合適的接替人選,這戶部不是亂了?”
雙安疑惑道:“沒聽說戶部亂了啊?老奴今日還見過左相右相,兩位大人都說陳王知人善任……”
昭帝皺了皺眉,重新把那份沒有看完的奏折拿了過來,這才明白,原來陳王從吏部平調了位候選侍郎過來,這位候選侍郎十分能幹,不過短短半個月已經熟悉了戶部的運作,配合著陳王把戶部治理的井井有條,因為戶部積弊甚深,他又向陳王推薦了幾位同科,陳王破格使用,如今戶部的氣象可謂為之一新。
隻不過陳王沒有任免實權,雖然暫時讓這些人過來辦差,卻並沒有授予實際官銜,所以特意上了奏折,請求昭帝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