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邢皇後故去畢竟不滿周年,即便這些節慶不可避免,昭帝也吩咐不可張揚,盡量低調。
擷英殿樸素無華,裝飾除了新鮮的菊花桂花便沒有別的了,可謂極其簡樸。
女賓席前垂著一道紗幕,以示男女有別。
等大家都坐定之後,眼看午時一刻要到了,昭帝的禦駕才來,說了幾句場麵話,舉了舉杯,同群臣吃了第一杯酒,然後動了動筷子,底下人才敢開始夾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昭帝問左貴妃:“今日宴席可有什麼助興的?”
左貴妃忙站起來說道:“因著先皇後周年未過,不好有大型歌舞,所以臣妾準備了細樂、清唱。”
昭帝也沒有多高的興致,便點了點頭:“罷了。也是你有心了。那麼便撿幾曲唱來聽聽。”
左貴妃領命,命歌姬上來表演。
忽聽太子說道:“梁王怎麼不見?”
昭帝這才注意到,梁王的席位上竟然是空的。而女席那邊,梁王妃的位子也是空的,隻有梁王側妃左氏、劉氏在座。
不禁隨口問道:“二郎去哪裏了?”
左貴妃忙道:“因為梁王妃身子不適,所以二郎放心不下,可能會稍遲一些才能過來。”
“嗯,”昭帝略一點頭,“二郎夫妻倒也情深。”
左貴妃笑道:“是啊,這小兩口兒恩愛著呢!”
蕭鳳昱不禁露出一絲冷笑,他的眼線傳回來的消息是蕭鳳良已經很久沒有到謝氏房裏去過了,若是恩愛,怎麼會讓自己的王妃受到這般冷落?最起碼的麵子也不顧了!
若是當真心裏還對謝氏存了三分尊重,也該初一十五日過去歇一晚才是。
不過這是人家的閨房之事,自己若說出來,就算是蕭鳳良得不到好,自己也會落下個不修私德的名聲。
所以蕭鳳昱隻不過冷笑了一聲,並不言語。
宴會進行了半個時辰,忽然聽見隱隱的鼓聲。
昭帝凝眉,把手一抬,底下的歌姬立刻停了口,悄悄退下殿去。
昭帝側耳聽了片刻,問雙安:“哪裏來的鼓聲?”
雙安仔細聽著,有些不確定地道:“聽著倒像是宮門口的登聞鼓……”
昭帝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喝道:“禁軍統領何在?”
禁軍統領一直佩劍懸刀站在殿下,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帶著兵器站在禦前的武將,也是跟朝中任何勢力都沒有牽扯的武將,深受昭帝信任。
此刻忙轉身叉手失禮:“臣在!”
“董愛卿,”昭帝吩咐道,“你帶著人出去瞧瞧,把擊鼓之人帶進來!”
“是!”董武答應一聲,大步出去點了一隊禁軍到宮門去了。
群臣和家眷,包括那些內命婦,都沒有心思,也不知道挑著這個時候敲響登聞鼓的是何人,這個中秋節八成是過不成了。
唯獨坐在昭帝身邊的左貴妃麵容平靜,仿佛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她慌亂一般,乍然看去,倒有幾分昔日邢皇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