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得意,仰麵朝天哈哈大笑。一張原本還算英俊的麵孔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十分扭曲。
空曠的夜色中,這笑聲如同鴟鴞夜啼。
顧傾城覺得身上發冷,輕聲道:“他是不是瘋了?”
蕭鳳梧搖了搖頭:“他沒瘋,隻不過有點忘形了。”
蕭鳳良笑了多時,一聲令下,數十支火把被點亮,原本黑沉沉的雞鳴寺立刻變得通亮。
他麵色已經沉了下來,眼睛裏卻像是有兩團火在燒,把手中令牌高高舉起,喝令一聲:“射!”
所有的弓箭手全都把鋒銳的箭尖瞄準了蕭鳳梧,右手滿滿拉開弓弦。
“你先看看這是誰。”蕭鳳梧一閃身,背後一個小小少年被推了出來。
“停!”蕭鳳良在弓箭手利箭離弦的那一瞬間險險發出指令,難以置信的望著那個少年,“綽兒!”
他唯一的兒子!
梁王女兒有不少,兒子卻隻有這嫡出的一個。
“父王,”蕭綽委委屈屈叫了一聲,眼角有些發紅,“您這是怎麼了!”
蕭鳳良驚疑不定的望著蕭鳳梧:“你幾時發現的我的計劃?不!你不可能發現的!把綽兒還給我,我放了你!”
要殺蕭鳳梧以後機會多得是,可是這兒子死了就沒了啊!
這可是自己唯一的繼承人!
“這好辦,”蕭鳳梧慢慢把顧傾城從背上放下來,不疾不徐的說道,“你帶著你的人退下去,回京城,然後退回你的梁王府,我自然便會把你的兒子交還給你。”
“不!”蕭鳳良一臉緊張盯著蕭綽,“我信不過你!”又問蕭綽,“綽兒,你沒受傷吧?”
蕭綽搖了搖頭,往前走了一步,腳下立刻一個踉蹌。他腳腕上被人綁了一根透明的繩索,掙脫不開,越掙脫越緊。、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好端端在梁王府自己房裏睡覺,怎的突然被人帶到了這裏?這是哪裏啊!
“綽兒!”蕭鳳良立刻緊張地大叫一聲,“你們把他怎麼了?”
他擔心蕭鳳梧給兒子服了毒。
“放心,”蕭鳳梧淡淡搖頭,“除了不自由,他一切都好。”
蕭鳳良還要再跟蕭鳳梧討價還價,可是對上蕭鳳梧那不可動搖的神色,便知道一切都將是徒勞的,隻得退而求其次,“六弟,今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二皇兄不提,我自然也不會提,”蕭鳳梧微微一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隻不過,你身邊這些人,你也要管好才是。”
蕭鳳良氣呼呼說道:“這些事與你無關!隻是我還是信不過你,我怎麼知道你會信守承諾,把綽兒送回去?”
“那也沒辦法,”蕭鳳梧聳聳眉,“你隻能選擇相信我。”
這般僵持中,天色已經有些麻麻亮了。
蕭鳳良知道,隻要天光放曉,自己的計劃便徹底破產了,隻得悻悻然一跺腳,把手一揮,帶著手下潮水般退去。